第二天一早,赫萊送來了早飯。
依然是從玄冥號上得來的食物,不過這一次沒有再拿來紅酒,而是換成了牛奶。
洛以秋喝完牛奶,還是覺得很渴,嘴唇已經干燥得開始起皮,他舔了舔下唇,看到赫萊將一個眼熟的密封箱放在了桌上。
箱子里是一支支固定插放的營養針劑,洛以秋粗略一掃,估算有四十支。
“這是在玄冥號上找到的,”赫萊說,“因為遭受攻擊,船上很多東西都被聲波震壞了,這是僅剩的一箱還保存完好的針劑。”
四十支,乍一看不算少,但之前赫萊說這些針劑只能堅持十天,也就意味著除了他以外,還有人需要它。
至少還有三個船員活了下來。
果然,下一刻一起過來的虞戎道“我找到了你說的人,他還活著。”
這條人魚似乎不了解和人類交流的正確方式,說完這么一句就沒了下文,赫萊只好接過話頭“其實我們剛登上玄冥號的時候,船上有一半的人都還活著,但他們傷得太重,大多不治而亡了。”
玄冥號上總共三十三名船員,現在只剩下四個。
但也好在只剩下四個,不然的話,營養針劑不夠分,導致的結果是所有人都會死。
洛以秋向來沒有那么高的道德感,他并不認為玄冥號出事是自己的錯,要怪就去怪那些襲擊他們的人魚。
他感謝隊友的犧牲給他爭取到活下來的機會,但不會為他們的死負責。
他抬頭看向虞戎“他現在在哪兒”
“跟我走。”
兩魚一人離開囚室,奧多死了,再沒人敢給洛以秋佩戴枷鎖。
順著這條走廊往前走,走廊一側有玻璃,透過玻璃能看到蔚藍色的海水。
他們在走廊盡頭的囚室外停下腳步。
赫萊打開門,站在門口把守,洛以秋則跟著虞戎進了屋。
囚室里的兩人見到他們來,立刻站起身,其中一人箭步沖到洛以秋跟前,激動地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老師”
洛以秋抬眸,看到對方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他滿臉驚喜,幾乎喜極而泣,眼眶一紅,就要落下淚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青年憔悴得有些脫形,看得出來他們這些天過得也并不好,但洛以秋還是第一時間認出了他,這年輕人是海洋生物專業的研究生,名叫顧陽,他的導師很看中他,想盡辦法才把他塞上玄冥號,讓他跟著洛以秋學習,給他打打雜。
能成為洛以秋的學生,在整個海洋生物學界都是值得羨慕的事,顧陽也非常珍惜這次機會,一口一個老師恭恭敬敬地叫著,玄冥號出事的時候,船身劇烈傾斜,還是他用身體護住了洛以秋,讓他毫發無損。
雖然是走后門硬塞進來的,但洛以秋對這個小徒弟印象還不錯,至少他很有天賦,也賣力肯學,極有求知精神。
玄冥號上三十三人,基本都是海洋生物學界有頭有臉的人物,現在這些人幾乎全部犧牲,給人類社會帶來了不可估量的損失,能保住一個顧陽,已經值得慶賀。
顧陽眼淚汪汪地攥著他的手,絲毫沒發覺一旁虞戎陡然陰沉下來的視線,他將洛以秋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擔憂道“老師,你瘦了好多,他們是不是虐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