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以秋微彎唇角,把他的手從自己腕子上摘下“你也差不多,就不用關心我了身上有傷嗎”
“之前在船上撞到了后背,不過已經好了。”顧陽說著,眼神一下子黯淡下來,“老師,他們全都”
洛以秋知道他說的“他們”是指船上的其他人,他輕輕拍了拍顧陽的肩膀,安慰道“你還在就好。”
虞戎不悅地看著顧陽,覺得他們之間的肢體觸碰是如此礙眼,人類果然是討厭的物種,毫無界限感,一點沒有身為囚犯的自覺。
“對了,”顧陽突然想起什么,從自己口袋里掏出一樣東西,“老師,這個還給你,在船上的時候被撞掉了,被我撿到。”
洛以秋接過,發現那是一副眼鏡,用一塊臨時找來的布包著。
顧陽還不知道他的眼睛已經痊愈了,他也不打算告訴他,他不想對任何人吹噓人魚血肉的功效。
洛以秋將那副金絲眼鏡架在了鼻梁上,視野變得模糊,又慢慢清晰特殊材質的鏡片可以根據佩戴者的視力自動調節度數,而外觀幾乎沒有差別,顧陽不會看出任何破綻。
虞戎看著他,感覺他周身氣質在戴上眼鏡的那一刻變了,一切惡劣與輕慢都掩飾在了那副精致脆弱的皮囊之下,他似乎是個友善又謙和的學者,單看外表,幾乎稱得上人畜無害。
任何不了解洛以秋本性的人都會被這樣的外表騙去,這個一口一口“老師”喊著他的人類青年,很明顯也是其中之一。
虞戎攥緊五指。
受害者有他一個還不夠
他語調生澀地開口“要走就快點,別浪費時間。”
洛以秋回過頭。
他感覺到了這條人魚身上的低氣壓,看到他眼中稍微加深了一點的藍色。
他若無其事般轉身,率先走出囚室“那就走吧。”
虞戎伸手攔在他身后,截住了準備跟他一起出去的顧陽“你不能去。”
“為什么”
“我允許登上玄冥號的,本來就只有他們兩個,你不算在內。”
虞戎語氣冷硬,他身高壓了顧陽半個頭,健壯的身軀更顯氣勢驚人,顧陽一下子慫了,后退兩步,向洛以秋投去求助的眼神。
“這樣啊,”洛以秋失望地說,“我還想讓他給盧叔打打下手呢,這孩子在修東西上的天賦可比我強多了。既然殿下不同意,那就麻煩你們去找個稍微懂一點器械修理的人魚來吧,不用太多,一點就行。”
虞戎定定地注視著他。
這個人類為什么能如此輕易地對除他以外的人說出夸贊的話,為什么可以對除他以外的人做出如此親密的舉動,仿佛昨天發生的一切對他而言只是小事,和吃飯喝水一樣稀松平常。
在人魚族,只有伴侶才會親吻彼此,一旦確定結為伴侶,他們將終生忠貞不渝,絕不會再和其他人親密接觸。
洛以秋究竟把他當做什么,可以隨時取用又隨時拋棄的玩物嗎
他內心憤怒,卻不愿表現出來,不想承認自己居然會因一個低賤人族的獎賞而心動,只得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