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就收了我還沒看仔細呢,老師再給我看看嘛,就一會兒”
“不行。”
虞戎緊繃的肩線漸漸放松下來。
赫萊站在他身邊,目睹了殿下從憤怒,到疑惑,到沉默,再到神色復雜等等一系列精彩的情緒變化。
直到洛以秋說要去休息,船艙里安靜了很久以后,他還保持著之前的姿勢一動不動。
赫萊又陪他站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了,低聲道“殿下,洛以秋好像睡了,我們還進去嗎”
“我原本也沒說要進去。”
“那您在這偷聽半天是為了什么”
虞戎瞥他一眼,似乎因他的多嘴而不滿,不耐煩道“他讓我明天去找他,走了。”
赫萊“”
所以說,既然約好了明天見面,為什么非要現在過來蹲點呢
開始搞不懂殿下了。
虞戎沒有理會滿頭霧水的下屬,徑自離開了玄冥號。
剛剛,他居然誤會洛以秋了。
或許是因為他一直以來都對人類抱有偏見,才會在聽到洛以秋收藏著其他人魚的鱗片時,先入為主地認為那是被“贈予”的。
現在想想,洛以秋身為海洋生物學家,能得到人魚鱗片完全是稀松平常的事。
虞戎為自己的無端猜想而懊惱,當然,這不是他心情沉郁的全部原因,更多的是因為洛以秋提起了七百年前。
他正是給人類帶來巨大災難的罪魁禍首。
這些年來他憎恨人類,從不為自己當年屠害人族而羞愧,包括那些因他發狂而被無差別殺死的同族,他也不認為他們是無辜的,他們都是受了虞諾倫的指示,和他一起襲擊人類。對于人魚來說,死在人類手里還是死在同族手里,并沒有任何差別。
人魚本沒有群居的習性,只是因為人造月亮才聚集在涅普努斯,在人類為人魚建起這座城市之前,廝殺在好斗的雄性人魚之間司空見慣。
但現在他才知道,似乎因為他的過錯,害死了一條無辜的雌性。
雖然他不明白那條雌性人魚為什么要自尋死路,但他有種奇怪的直覺,她的死或許與他有關。
虞戎皺著眉,他離開建筑的庇護回歸大海,在一望無際的海水中漫無目的地游曳。
遠處,人造月亮高懸在城市上方,皎潔的光輝將他周身鱗片映出珍珠般的柔光,他看到有族人在月光下嬉戲,此刻的他們是那樣無憂無慮,海水中回蕩著只有伴侶間才會互相呼喚的悠揚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