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淡淡點點頭,靠在椅子上歇息了一會兒,忽地說“時惜還有事”
顧媻一驚,卻又很快釋然。
也對,昨天老祖宗說不用給她看字畫證明身份,今天他還是拿了過來,不是有事兒相求,怎么可能
“的確有事,一件小事,可說小又很大,還望老祖宗恩準。”
“你先說來聽聽。”老祖宗讓人把畫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她走過去慢慢看,一邊看一邊說,“是謝傲的事情你不想在他那兒辦事兒了”說罷淡淡斜了顧媻一眼。
“不不不,怎么會呢能跟著大爺那是時惜的福氣”少年心里都是一緊,他可不能暴露真實想法,老太太明顯是希望自己能夠安分跟著謝傲,自己要是表示不想,那也絕對去不了謝塵那邊指不定立馬就要被派到別的地方,更壞的情況是遠離中心人物,那真是完蛋
“哦那你倒是說說看,老身看在姐姐的份兒上,會好好考慮。”
“老祖宗不必看在我太奶奶的份兒上考慮,只看在先侯爺的份兒上,看在大老爺的份兒上,看在大爺的份兒上,看在侯府上下幾千口人的份兒上就可以了。”
老祖宗頓時正色望向少年,語氣都沉靜許多“如此看來,倒是個大事兒。”
少年也不啰嗦,更不自己添油加醋,只把自己今天第一天上班的所見所聞說得清清楚楚。沒提自己出口幫那傻蛋謝傲攬下差事的事情。
話畢,總結說“其實這件事對侯府只好不壞,對大少爺更是只好不壞,時惜看大爺那么刻苦,天不亮便去了衙門,結果卻做著那樣小廝一般的念賬之事,心中不忍,只想著,老侯爺若是能到酒局,幫余大人把這件事兒辦好了,功勞定是全在大爺身上,大爺以后肯定是要升上一升這不是兩全其美的大好事”
少年直直看著老祖宗,卻沒聽見老祖宗開口,而是看到大胖突然皺眉,說著有些天真的任性話“老余他辦事兒真是沒譜,他自己搞得一團亂,讓咱們當靠山不行哪有這樣的咱們是侯爵,根本不管揚州這些事兒,只是住在這里罷了,何必麻煩二叔跑來跑去”
大肚子的女人在旁邊安安靜靜吃橘子,好像知道這件事兒她一個婦道人家插不上話,起碼暫時是插不上話的。
少年無奈笑道“話不能這么說”
“怎么不能這么說且我的傲哥兒他幾斤幾兩我最清楚了,他出去到衙門辦事兒我就很不贊同,在家里又不是吃不起飯了,非要去衙門,真不知道他娘怎么交他的”
大胖說起小孩兒的教育問題,那叫一個頭頭是道,還道“咱們二叔說過了的,大房二房永遠不分家,咱們大房難道還缺他一口吃的不需要他在外頭搞這些,升不升官的,再升也不會比二叔的官階大的,你去叫他回來,以后別去衙門了”
“哎,你管小孩子做什么傲哥兒也成家了,是該找些事兒做,以后能升官,那當然也是好事啊,指不定以后咱傲哥兒還真出息了,也得封侯拜相,那咱們家可就是一門兩侯,如何不好”老祖宗微笑道。
少年安靜如雞,心里卻是驚濤駭浪,這母子兩個果然有問題,表面和和氣氣,母慈子孝,實際上針鋒相對,話里有話
他們當他聽不懂,顧媻卻最會聯想,他學生時代理科格外的好,邏輯性是班主任認證過的強悍。
要說之前他不明白為什么現在的二房老侯爺對大房嫂子這么尊敬孝敬,原來真是因為老祖宗值得。
這中年賈寶玉擺明了還在希望自己兒子別出去爭什么官位,在家里呆著就行,呆著干嘛真的混吃等死
不,他們想等二房的侯爺死,然后二房世子也死,好坐等爵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