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說實話,顧媻覺得此時遠遠談不上是絕處。
吃過晚飯,顧媻到總督府去消食,此時總督府守衛森嚴,所有在總督府任職的官員都被關在其中,不查明原因是不能隨意進出的。
當然,這條規矩為什么對那位王書吏沒有效果,這也得去問問戴大人才行。
少年再來總督府,走的依舊是偏門,但看守的守衛們卻是對他恭敬有嘉,儼然知曉他如今的身份。
他一面往里去,一面分析現有情況,把整件事情規整為兩部分,一部分是戴大人略施陰謀想害一把手孟大人下臺,第二部分是孟大人將計就計略施小計反將一軍。
整件事情脈絡很清晰,幾乎可以說是隨便在總督府拉一個人問問清楚是什么情況,每個人心里估計都很清楚,只是不能說,這是兩個大佬在斗法,下頭的人哪里敢說什么,但偏偏顧媻參與其中,還下了軍令狀,這下他選擇的權力都沒有,是必須幫孟大人找出戴通判與那些庫銀消失有關的證據。
人證,完全沒有,物證,銀子,也一個都沒有找到。
白天去查案子,還被暗著威脅了一樣,他正要去那些小吏家里去,那些小吏便死了,豈不是就是告訴他,他再查下去自己也會和那些小吏一樣
幕后兇手倘若威脅的是真正的古代人,顧媻覺得大約會奏效,可惜顧媻不是個原裝的,他二十多年的教育讓他骨子里相信邪不壓正這件事,越是狗急跳墻,越讓他覺得這人罪不可恕,對方做出的喪盡天良的阻止越多,也就越讓顧媻堅信這貨非抓不可
肯定沒人能想得到他下午被嚇了那么一跳,還能深夜來總督府找魯管事問話吧
顧媻心里暗笑,可等到了地方,又總覺得自己孤身一人少點兒啥,等到了魯管事休息的廂房,才猛地一拍腦袋,心道忘帶展昭了。
他太迫切了,都忘了古代說嘎就嘎,人命脆弱,也不知道現在找人去叫孟三公子過來當自己的展昭,人家睡覺了沒有。
少年還有閑心想東想西,卻沒想到正要踏入魯管事房門之前,肩膀被人拍了拍。
顧媻心里瞬間都想好了自己埋哪兒比較肥土,扭頭卻見是自己的上司柳主簿。
柳主簿雙手揣在袖子里,像是出來解手的,這會兒手上還微微濕潤,就是不知道這時因為洗手了,還是因為沒洗手。
“咦,顧時惜,你怎么來了外面現在什么情況我怎么聽說外面現在亂得很吶”
顧媻一看是柳主簿心下都安定了,也笑著道“外面是亂得很,還好與我的關系不大。”
“哦”柳主簿略有些吃驚地看著少年,平平無奇的一雙眼,此刻深沉著,好像透過顧媻在看過去的自己,然而兩人竟是如此的不同,“我聽說外面死了不少人,就算是那些看管的小吏都偷了銀子,還回來,也就做個四五年牢便能出來,不至于死更何況他們家中妻兒父母,他們又何其無辜啊”
柳主簿嘆息著,顧媻卻雙目清明,
淡淡說“是啊,所以更要一查到底,為那些冤屈而死的人討回一個公道,我若是此時罷休,豈不是對不起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