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府闔家搬遷是件大事兒,總督府特地放了一整天的假,就連平日里跟顧媻友好的柳主簿全家都來湊熱鬧,一來便笑著說要等著吃席。
顧媻也笑著招呼必須必須,懷里則抱著在房間柜子里找到睡得昏天黑地的小卷貓,心愛的小馬也被牽著,全家的家伙什俱是被裝在兩輛大車上,由孟玉的家丁開道,先放了鞭炮,隨后大喊啟程,一家子行禮才隨著轎子里先行的人緩慢往府衙行進。
轎子只能坐一人,顧媻坐的是衙門里專門供他乘坐的官轎,是通體深藍,頂蓋明黃,頭上墜著紅寶石珠子的轎子。
其他人轎子頂上都沒有珠子,想來這應當也是只有當官的才有,算是一種類似清朝頂戴花翎的官階區分之處。
坐在轎子里,顧媻也其實沒有自己真的做了官的實際感覺,只覺得轎子原來沒有想象中這么舒服,搖搖晃晃,左右也不舒服,轎壁太硬,稍微搖晃一下,就讓他東倒西歪的磕磕碰碰,必須得雙手稍微撐著才行。
不過等出了后排房,入了主街上,路似乎就好走起來了,顧媻悄悄撩開轎簾,下意識以為能看見擁擠的人群,結果卻發現前方一片坦途,別說擁擠了,好像所有人看見轎子就立馬給他讓道,生怕擋著他的路。
少年心中一愣,隨即放下簾子往后一靠,笑瞇瞇地摸了摸懷里的小卷貓,高興之余,干脆抱著小卷貓親了親。
那小卷貓頂著張臭臉,似乎皺著眉,掙扎著從少年手上跳開,最后站在顧媻座位的旁邊,舔了舔爪子,洗了洗臉,最后又看了看顧媻。
好家伙,好像在嫌棄他。
顧媻非要抓住小卷貓再親一口,小卷貓生無可戀嘰嘰叫了兩聲,奈何貓微言輕,最后被揉擰了個徹底,放棄般癱在顧媻懷里,全無平日高冷模樣。
這邊顧媻開開心心,另一邊和一家子坐在馬車里的顧父顧母和幼弟也緊張得不知說什么好。
他們與顧母的妹妹同車,顧母之妹其實也不是親妹,而是都是妾室所生關系很好的庶女,妹妹的母親生產時就沒了,夫人又托病不愿意帶,于是家中就把妹妹給了她母親帶著,兩人從小情同親生姐妹,可后來嫁人之后,卻也十多年未見。
當姐姐的嫁給了當地有名的破落戶顧家,當妹妹的嫁給了殷實的耕讀人家,一個城西,一個城北,其實離得也不算遠,可偏偏就是不曾走動。
顧母也覺得神奇,后來想想,大約是太窮了,妹妹也有妹妹的難處,又都有了孩子,誰家不忙啊
所以顧母也不做他想,也不曾怪過。
后來顧母的母親去了,她回了一趟娘家,家中也沒有怎么辦法事,草草就找地方給埋了。
顧母心里難受,卻又無能為力,去祭拜的時候,在路上看見了祭拜回來的妹妹,顧母心中便是格外的熨帖,她都沒想到妹妹能回來祭拜
這件事在顧母心中記了好些年,其實明明就應該是姨母去做的事情,但顧母就是覺得感激,心中惦記著。
如今家里好些了,顧母又有了身孕,心思更細膩,想念親人,這才忍不住想要請妹妹過來幫襯。
顧母也是沒有轉過來彎,還當自己家只是小富了,叫妹妹過來幫忙照顧自己月子,自己也要給錢,還能關照關照,覺得親姐妹,應當不忌諱什么,殊不知王姨母從聽到這個消息開始,便氣得在家中狠了許久,私底下把信撕了,嫉恨不已,從前知曉姐姐過得不好,她尚且還有憐憫之心,如今姐姐一家子竟然投奔到揚州,兒子還成了揚州府尹,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