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二爺冷笑著描述道“他與我祖父雖然是親兄弟,但早八百年前就分了家,如今看我爺和我父親都沒了,便混淆視聽,說什么當年我祖父募兵的時候找他要過一些銀子,陸陸續續的,都沒還,說他看在兄弟的份兒上一直也不在意,如今我祖父去了,他們三房的又不如侯府光鮮,如今想要回這筆錢,還假模假式地拿出借條,要我看我看他娘個蛋我直接走了,讓和尚們在那兒念經,我出來清靜清靜。”
謝二最煩算那些陳年爛谷子的賬,要他說,不過分的話,幾百兩,一百萬兩左右,他就是給了那個三房的父子倆也無所謂,偏偏那借條上寫的是一千萬兩,還要算上利息,以每年三成利息算。
“這怎么算”顧媻自來了古代,還沒有接觸過細致的借貸算法,不知道這里的三成是每年本息一起,還是本金不變。
林夢山林縣令算得飛快,邀功似的連忙告訴先生“本息每年都要相加,若當真是二十多年十年的本息總共可都有一萬三千七百七十七萬兩。”
說完,林夢山胖臉上都是一陣感慨,進而說道“如此之巨,哪怕是國庫都怕是拿不出來,且兄弟之間,怎么可能簽下如此荒唐的印子錢似的債務我看是假的。”
謝二爺欣賞地看了一眼林夢山,原本他這輩子討厭一切如他大哥那樣圓滾滾的人物,如今看來,他太狹隘了,謝二立馬豪言“沒錯,明日他再提一句,我就把他打出去。”
“欸千萬別這個”林縣令可不知道如何跟一個二世祖打交道,雖然說這位二爺改邪歸正了,可這說風就是雨的樣子,可太嚇人了,林縣令委婉道,“不可動手啊,先動手的吃虧。”
“我能吃什么虧他該慶幸如今只我一個人回來了,我祖父的那些老兄弟還在閩南捉反賊,若是讓祖父旗下的神威右將軍曉得有人在我祖父死后還抹黑他,說他欠債不還,呵呵幾個頭都不夠他掉的。”謝二淡淡道。
這會兒女婢們已經在上菜了,今夜顧媻頗有吃燒烤的心情,找最愛的廚子點了自己口述的碳烤串串,佐料也都是他說,廚子來準備,還準備了棒子國的甜辣醬,最后搭配一點青葡萄釀的酒,只不過顧媻沒給謝二酒杯,這人要禁酒一年大魏孝道習俗。
“行了,不說他們,來嘗嘗小羊羔烤肉串,我特地讓廚子只取肥瘦相間的那些地方,烤出來后立馬就呈上來,一路上被微風吹拂,送到桌前的時候,剛好溫度適宜可以入口,來來來,李捕頭別客氣,都嘗嘗。”幾日都在搞喪禮的事情,顧媻不太喜歡吃飯還聊這個,總得給腦子放個假吧,最近聽和尚念經聽得他自己都要會了。
“多謝大人。”李捕頭平日過得清苦,嫌少有這么吃肉的時候,但他卻不好這個,大人兩次相邀了,再拒絕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很不給面子,如今才
坐在這里,卻跟幾個達官貴人們沒什么話題可聊,就連什么印子錢什么的,他算數也不好,便聽天書一般坐在旁邊云游天外。
乍聽見小顧大人喊吃飯,李捕頭這才神回軀殼,拿起一串紅柳枝串起的羊肉串一口咬下,好家伙,那肥肉烤得外焦里嫩,幾乎要爆漿一樣,入口便是兩三下吞了下去,隨后口腔泌出無數的口水,不再來一口便要泛濫成災。
“嗯非常好呢,你們覺得呢”小顧大人一口下去,便幸福感又上升了,別說讓他去侯府聽念經了,就是他親自去念幾天,回來后有這么一口肉,那都是值得的。
他這么努力上進,為的是什么不就是享受嗎
小顧感覺真的超幸福的。
謝二對吃食沒什么講究,他就是吃屎都行,但是若要講究一個面子攀比,那他得吃龍肉才行。
可如今謝二爺坐在小親戚別致清雅的小院里,窗外一片紅粉海棠,池子里飄來楊花淺淡的清香,偶爾能瞧見紅色的小魚騰一下子躍起,濺出金色的水滴,又撲通一下子砸入池中月里。
他身邊顧時惜穿著隨意,笑嘻嘻地招呼大家吃吃喝喝,然肩膀上帶著白色的綁帶,正兩手開弓,一手拿著一串肉串賞月,桌上肉串滋滋冒油,另一個鍋子煮著一些雜碎這些東西向來有地位的人都不屑去碰,有損身份,謝二也覺得挺不上臺面的但是顧時惜卻好像并不愛面子,只要好吃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