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棋這個倒是新鮮。”小顧大人笑瞇瞇地好奇道,“我來揚州也有些日子了,沒瞧見誰下棋,外面樓館里面也大都是打葉子牌的,圍棋館都少見。”
揚州下棋氛圍不濃,打葉子牌的人格外的多,這葉子牌和麻將差不多,麻將其實也就是葉子牌的變種,顧媻的母親和好些官員夫人在一起,也學會玩這個了,平日里一有空,就叫個夫人過來玩,顧媻看母親喜歡,還專門弄了個棋牌室來著。
鄭教諭笑道“長安那邊流行賭棋,和揚州這邊三步一個牌館差不多,尤其是禹王是個棋癡,但凡是有名聲的棋手,到了長安都會被請去禹王府較量一番,曾經學政大人也去過,大人猜猜贏了沒有”
顧媻看鄭教諭一副要考考自己的模樣,忽地笑著往椅背上靠去,裝模作樣的沉思了一會兒,說“沒有贏,平局。”
鄭教諭一愣,隨后立即鼓掌道“大人好聰明正是平局,跟禹王下棋的人,大多數都是平局,贏過禹王的,只有零星幾人,這幾人至今沒有什么升遷,只在長安呆著,時不時被叫去下棋。輸了的更是可憐,大部分被貶去偏遠地區做個小小縣令什么的”
顧媻搖了搖頭,如今他對禹王這個人做出任何奇葩的事情都不會感到震驚了,只搖頭,可偏偏搖頭這個動作被鄭教諭看在眼里,忍不住問他“大人覺得是不該贏還是不該輸還是說不該平局呢”
鄭教諭生怕自己以后也被調去長安,他在棋界也算是小有名氣,若是能在顧大人這里得知和禹王下棋的正確方法,那他可就發達了
面對鄭教諭那一雙求知若渴的眼神,小顧大人滿腦袋的問號,你問他今天這桌的主菜紅燒牛蹄筋是怎么做的,他能給你講個一二三,再附贈一道蔬菜沙拉的幾種做法,可你問他跟禹王下棋該怎么保命小顧也不知道哇
顧媻沉默了一會兒,瘋狂頭腦風暴,可不等他講出口,就聽身邊的謝二開口說道“當然是要贏過他,把他打得不能還手,毫無掙扎余地,直接死得不能再死。”
鄭教諭求知的眼神立馬射向侯爺,年輕的侯爺哦,你是怎么知道的
謝二理所當然地說“禹王此人,我祖父同我說過,他就愛那些跟他對著干的,順著的,他理都不想理,就好比之前一頭撞死的大人,他心痛極了不是所以下棋也是這樣,禹王既然喜歡,你就讓他感受到那種拼殺絞盡腦汁的感覺,他痛快了,哪怕是輸了,也心服口服,絕不至于按著誰不讓升遷。”
“那之前贏過禹王的那些怎么就好像沒有出路了呢”鄭教諭問。
顧媻也想知道。
他看向謝二,謝二聳了聳肩,說“這誰知道,估計是他們還不夠資格讓禹王輸得酣暢淋漓吧,險勝和輸沒什么兩樣,要碾壓。”
鄭教諭總覺得小侯爺在胡說八道,但是吧,不好當面問出口,于是笑笑不吱聲兒了,繼續跟顧大人交流。
顧媻能說會道的,說起自己家里貧窮的過去,一路上
如何如何艱辛走到這一步,說得鄭教諭眼淚汪汪的,竟是生出幾分同情,想到自己以前也是如何的不容易,情到深處,恨不得多喝幾杯,借酒消愁。
可誰知道顧大人攔了攔,說“借酒消愁愁更愁,既然方才聽鄭教諭說也是愛棋之人,不如來下棋如何”
顧媻自認棋藝不錯,為了籠絡住退休金高到離譜的那些老大爺的心,旅游期間,無聊的時候,主動陪人下棋也是基本操作。
跟這些老大爺下棋也的確和跟禹王下棋的感受差不多,不能輸得太慘,但也最好別贏,平局也得看時候,總而言之是個腦力活。
老大爺們下棋幾十年,自詡比年輕人強一百倍,所以記得讓人下得高興,得讓他們有幾次險境,但必須都得化險為夷,最后對方大獲全勝,還要虛心聽取老大爺們的教導,他再表現得認真謙遜些,老大爺們恨不得把他當親兒子看,買特產都能多買一些支持他。
顧媻提議下棋,其實就是想知道古代人棋藝如何,他算是有所小成,若是能夠憑本事賭棋下過那位心高氣傲的學政,那就直接和人賭棋拿回屬于自己的錢就行了,假若連鄭教諭都下不過,那乘早想別的辦法。
鄭教諭被說得心癢難耐,當即也同意,謝二便吩咐下人去拿棋盤來,三人在湖心亭旁邊的石桌子上擺了一桌,由于四周空曠,沒地方掛燈籠,謝二就又讓十幾個下人站在旁邊提著燈籠,免得下棋看不見。
顧媻看謝二上躥下跳比自己都積極,想說一個燈籠差不多了,但又心想自己每個月付那么多錢給仆從發工資,不用人家幫忙提燈籠也不會少發一分錢,便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