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了六七天,終于到了燁京城。太子攜留京官員親自來迎。
蕭倦并未乘坐馬車,而是騎著黑馬烏婪在前。左右侍衛著甲攜刀,軍隊分散兩邊護衛。
寬廣的官道上,百姓跪在兩側,有膽大的抬起頭望,透過軍隊的縫隙望見大鄴朝的陛下,為其威勢所懾,駭得立馬低下了頭。
太子蕭扶凃步行而來,攜官員跪拜,迎接父皇歸京。
蕭倦下了馬,親自扶起太子,讓張束領太子去他的馬車,一起回宮。
留京官員跪拜后則向兩道散開,望著秋狩軍隊朝前而去。
到了宮門口,參與秋狩的官員及其子女,皆下了馬車叩拜圣恩。一番禮儀之后,陛下進了宮,官員及其家屬才各自散去歸家。
軍隊則有序回到軍營。
秋狩之行徹底結束。
皇帝的馬車內,太子蕭扶凃見到了自己思念已久的人。
只是怯玉伮怎么會在父皇的車駕內。
想到秋狩慶宴上,父皇親自贈予怯玉伮寶劍的消息,蕭扶凃沒有敘舊,直接按住了林笑卻,要剝他的衣裳。
“殿下,你做什么毛手毛腳的。”林笑卻覆上蕭扶凃的手。
蕭扶凃微微冷靜了會兒,松開了林笑卻,直接詢問“你怎么在父皇的車駕內。”
林笑卻畢竟與蕭扶凃從小一起長大,一下子就領會到了他的意思,臉微紅,惱道“你在胡思亂想什么。”
“殿下還想剝我衣裳檢查不成。”林笑卻扭過臉去,整理衣衫,一會兒還要下車,叫人瞧見衣衫不整像什么樣子。
蕭扶凃明白自己誤會了,連忙上前親自給林笑卻整理。整理著整理著,他忍不住抱住了林笑卻,聲音低低的“怯玉,孤想你。”
林笑卻心內輕嘆一聲,慢慢推開了他“我衣裳皺了,不能抱。”
蕭扶凃道“可冬天快來了,冷。”
林笑卻反駁道“殿下明明穿得夠厚,不會冷。”
蕭扶凃在對面坐下,喝了口茶,道“怯玉伮不懂。”
他望著杯中浮沉茶葉,又道“或許不是不懂,是不愿明白。”
林笑卻不看他,他不跟他眉眼官司。
林笑卻揭開車簾往外看,帝王歸京,街道上早肅清了。
沒有好玩的,也沒有好吃的,百姓們都跪在兩邊。
蕭扶凃湊了上來,問“是不是覺得無趣”
林笑卻道“夠威風,太森嚴,軍隊一層,百姓一層,再往外看,也沒有煙火,不過能看到蒼穹。”
蕭扶凃道“特定的時候,需要特定的規矩。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圓。”
馬車一路向前,進了宮便是家宴。
無論是去了秋狩的嬪妃皇子,還是沒去的,都落座參宴。
舞姬們身姿柔軟,排簫箜篌之聲,古箏琴瑟之鳴,林笑卻聽著禮樂望著舞姿,靜靜地欣賞。
一舞畢,二公主倏地站了起來,走到席下跪下,說是為父皇準備了節目,請父皇恩準演奏。
蕭倦允了。
編鐘聲里,二公主唱起詩歌,詩歌先是贊頌了皇帝的仁慈與恩德,江山萬民的拜服,后又說起父親與子女之間斬不斷的親情。
蕭倦初時聽得倦乏,之后卻神情幽冷。
二公主聲音開始發顫,但他還是堅持唱完了整曲。
最后跪拜道“父皇,長姐日夜感念您的恩德,遠在幸陵,依舊牽掛著您,他花了足足一年時間,為父皇繡了一幅長達三十尺的無量壽經,日夜不休,以致雙眼暫盲。”
二公主說到這,淚水盈眶,哽咽道“父皇,長姐年已十八,至今未婚,只愿依靠于父皇膝下,求父皇憐憫長姐一片赤忱之心,允兒臣進獻長姐親手所繡的無量壽經。”
皇帝聽到這,意味不明地揚起了唇角,有些譏嘲似的。
林笑卻聽得心中戚戚,蕭倦好似毫無感覺。
宴上氣氛凝滯。
蕭倦倏地朝林笑卻看來,道“怯玉伮,你可想看看這壽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