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的目光移轉,落到林笑卻身上。二公主將滿十五,快要及笄,一雙眸如同秋水,眸中懇求之意難掩。
林笑卻下意識便點了頭。
蕭倦道“呈上罷。”
大公主與二皇子一母同胎,異卵姐弟,長相頗為相似。二皇子當年私下結交大臣,被皇帝蕭倦逐出了京,大公主求情,蕭倦給他封了塊地也趕出了京。
蕭倦目前有九個兒子,四個哥兒,共十三個孩子。
大公主親手所繡的無量壽經呈了上來。數位侍女徐徐展開。
竟是薄如蟬翼的絹紗上,用金線細細繡了祈福的字,寬一米五,長達十米。
上萬的金字在宮燈下熠熠生輝。而絹紗如水,金字飄浮如蓮,竟如月夜長河般,煞是美麗。
蕭倦讓林笑卻代他仔細看看。
林笑卻不得不從席位上站起來,走到壽經處,抬手輕撫上去。
這要花多少的心血才能繡得如此一幅傳世珍寶,林笑卻想起方才二公主所言,大公主雙眼暫盲,心中微微酸楚。
玉似的人,站在絹紗金線旁,席上的貴人們竟勾起了一個念頭,若是用那壽經裹住赤身裸體的玉人,該是何等風景。
大家都如此想,唯有蕭倦真的走下席位,讓侍女們將壽經披在林笑卻身上。
林笑卻生怕弄臟了大公主的心血,雙手捧著,左胸到右肩披了層,余下太長的壽經一疊一疊壘在了林笑卻捧著的小臂上。
林笑卻身量偏高,壽經從肩往下順滑如水,并不會拖地,披肩一樣及踝。
蕭倦撫上林笑卻的肩膀,撫摩上面的金字,道“暮雨倒是有心了。”
大公主名為蕭暮雨。
又聽他道“既如此用心,也罷。來人,擬旨召大公主歸京,讓御醫們瞧瞧暮雨的眼睛。”
席上的三皇子心內玩味道若是真的瞎了還好說,若是裝的,那可就自求多福了。
蕭倦撫上林笑卻臉龐,低聲道“你最是體弱,這壽經既是祈福,那便給了你。”
林笑卻連忙推辭。
蕭倦道“朕有萬民祈福,何須此物留著罷。”
蕭倦歸了席位,侍女連忙將林笑卻披的壽經揭開,一并壘在世子手臂上。
這壽經雖長,卻不重,林笑卻捧著倒不會捧不動。
幸陵。
傍晚的小雨里,眼覆薄紗的蕭暮雨坐在窗前靜靜地聽雨。
身為哥兒,及笄已過三年仍未嫁,若在平民之家,少不了閑言碎語。可他是大鄴王朝的大公主,誰能多說一句
不過,一個不受寵的被驅逐的大公主,被說兩句也沒有反抗的余地。
何況他現在雙眼都看不清了。
過去是他太天真,看不透父皇心意,才招致如此境遇,還牽連了母妃。
三年過去,不知母妃境地如何,此次,又能否成功歸京。
還有矩兒,他的同胎弟弟,在苦地受著煎熬與內心的折磨,也不知到底是磨成了一把利劍,還是成了徹徹底底的廢物。
皇宮家宴上。
林笑卻重新歸了座。身后伺候的人連忙將壽經接了過來,小心翼翼捧著。
散席已是入夜。林笑卻體力不支,站起來便晃了下。坐席在林笑卻身旁的太子連忙扶住了他。
回了永安宮,太子也跟來。
林笑卻只想睡覺,困得不行。
蕭扶凃道“你睡就是,孤看著你。”
洗漱后,林笑卻躺在床上,讓蕭扶凃走“殿下看著臣,臣睡不著。”
“孤又不是洪水猛獸,怯玉伮怕什么。”蕭扶凃揮退了下人,寢宮內只剩兩人。
他道“父皇要給你選妃,你自愿的”
消息果然傳開了,只是沒想到太子知道得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