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泯還在跟追風、踏雪閑聊,隱隱聽到極細碎的聲響,雖有風雪,但秦泯征戰多年,哪能分辨不出。
他撿了一把
草料,心道有誰敢監視威侯府,除了陛下別無二人。他都如此退讓了,陛下竟還不放心嗎。
也不對,之前也沒這樣。宮中應該是出事了。
秦泯抓著草料喂追風,他不能妄動,若是妄動,恐怕陛下的直屬軍會將威侯府直接包圍。現在,只能裝著一切如常。
怯玉秦泯心中憂慮了起來。
天將明時,帝王清醒了過來,執意要上朝。
太醫勸阻,蕭倦道“只是去一次罷了,張束,穿衣。”臉色蒼白,戴上冕旒,玉珠稍稍遮擋。也沒大臣敢直視帝王。龍輦鋪了好幾層厚褥,轎輦抬去,坐到了龍椅上。
扯到傷口,蕭倦面不改色。
大臣們發現,此次上朝,帝王竟早早就到了。心中一緊,難道是嫌棄他們來得太晚了按往年慣例冬至、元正,各給假七日。元正即春節,就快過年了。
朝上各事議完后,蕭倦道“這一年大鄴風調雨順,百姓各安生業,上下太平,諸位都辛苦了。元正將至,天寒地凍,尚書都凍病了,昨日還告了假。
“諸位都是國之棟梁,好好過個年吧。春節前,便不用日日早朝,十日一朝即可。”
有大臣以為陛下這是在怨懟尚書,故意試探他們,連忙站出來低著頭說不用不用,要為大鄴獻出全部身心巴拉巴拉。
還有跟尚書不對付的大臣,趁此時機添油加醋說尚書的壞話。蕭倦聽得,簡直想把臺下的大臣都突突了。自作聰明。
丞相荀游璋站在隊列前,心中生疑。陛下怎會如此好心體恤大臣。
但荀游璋也不敢抬頭瞅瞅陛下,只能試探地出列跪下道“陛下體諒臣民,乃大鄴之福。謝陛下厚恩,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丞相都謝恩了,想吵吵的也不吵吵了。有跟丞相不對付的,還想出列說巴拉巴拉。但被同僚扯了扯袖子。
“太冷了,”那同僚低聲道,“我鼻涕都快掉嘴里了。別說了。謝恩吧。”
那人也吸了吸鼻子,真是凍死個人,又不敢吃東西喝茶,上朝沒茅房啊,餓也餓了。本來先皇在時,也不是日日早朝的,只是陛下登基后,上五日早朝才休沐一日,他們這些當臣子的也累死累活。上完早朝還得各歸各部門處理事項。
這么冷的天,能不上就不上吧。那人的腳收了
回來。各大臣齊齊跪下道“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就這么下了朝,荀游璋心中惴惴。一武將想過來跟他說句話,荀游璋都趕緊躲了。陛下到底是天冷了不想上朝,還是上不了朝
陛下身體一向健壯,太子也不可能突然謀反,妃子都乖順,一時間,荀游璋找不到由頭。只能先照常辦事。
回了寢宮,傷口又流血了。太醫們趕緊處理。
蕭倦臉色慘白,額生虛汗,突然意識到過去不允其他皇子參與政事半分,只讓太子處理些政事鍛煉,簡直是愚蠢。
對官員尚知轄制,對太子卻如此縱容。
此事過后,讓二皇子回京罷。蕭倦很快又昏睡了過去。
睡醒了,便讓張束把怯玉做叫過來。他道“那個不聽話的,現在輪到他服侍朕了。”
林笑卻來了,得知那碎片扎得不深,沒有傷到要害,心中不知是何情緒。
蕭倦人高馬大,體格健壯,還穿著裘衣,那碎片能扎進去,已經是謝知池孤注一擲了,可惜就那剎那,倒地上的月生沒來得及抹蕭倦脖子。
若蕭倦真死了也不成,殺了皇帝,謝知池一定會死。
蕭倦虛弱地笑“怯玉匈,你應該慶幸朕沒死,否則,朕一定要怯玉呶陪葬。”林笑卻心里一緊,連忙換上悲傷的神情。他輕聲道“臣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