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巉道“隨他去。”激怒濮陽邵,正好早日了斷。
“濮陽邵被捧得還不夠高,他早日稱帝,西邊的宣王才會按捺不住早日打過來。”
宣王是最有權
勢的趙氏宗族,一直對皇位很有想法。之前濮陽邵圍困紹京,一些勤王軍暗地里歸屬宣王,自然不肯賣力,吃了敗仗就逃,實則十分期待濮陽邵將趙異殺死。這樣宣王稱帝才名正言順。
晏巉又道“等雙方消耗殆盡,就可以收網了。”
保皇黨、世家、宗室濮陽邵這把刀,還沒到折斷的時候。
荀延心中雖擔憂事情能否如計劃般順利,但并不想在晏巉面前說些顯得無能的話。
他道“主公的兩位弟弟,與郡王同在澤興。”
荀延提到弟弟,晏巉才驀然發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想念他們了。
澤興落了雪。
郡王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郎。郡王趙璃與皇帝趙異的血緣算近,但他自小并不受重視。
趙璃的父親寵妾滅妻,竟到了瘋魔的程度,縱容妾室謀害嫡妻嫡子。阿娘已經死了,若不是晏哥,他也早就死了。
阿娘死之前牽著他的手,讓他一定要報答晏哥的恩情,趙璃記得很牢。
趙璃并不愚蠢,他心中明白,晏哥對他的關心或許并不純粹。
但他不在意,哪怕真心只有一分,他也愿意做晏哥手上最聽話的傀儡。
趙異被拋棄,是他活該。既害了晏哥,不獻出一條性命,便算不得忠貞。
這場雪洋洋灑灑,北地也落了。
北穆皇帝病重,望著窗外的雪對弟弟道“壑兒,吾兒太小,擔不起這穆國江山。
“魏歧狼子野心,吾本想解決了他,誰知功虧一簣,吾先倒下了。這匹惡狼,為兄不得已留給你,你要小心。”
魏壑推辭,不肯受皇位。
皇帝道“你回來這半年,一直征戰在外。你手下的軍隊從不曾燒殺擄奪,哪怕受餓也絕不搶百姓糧食,仁義之師的名聲已經傳開。
“魏歧容不下吾兒,也容不下你。列祖列宗在上,壑兒,你要擔起重任來。要想打下這天下,你身上的仁義才是王道。”
皇帝笑道“西雍的皇帝肆意屠殺臣民,為了取樂甚至把京中百姓當獵物,自取滅亡。
“南周局勢混亂,晏巉此人,雖美名在外,實則心狠手辣,薄情寡義,最擅借刀殺人,務必小心。”
皇帝說著說著又吐出一口血來,小皇子啜泣不已。
皇帝捉住小皇子的手,覆在了魏壑的手上“吾兒與這江山,壑兒,吾都交予你。吾兒資質愚鈍,讓他做個富貴王爺即可。勿傷他性命。”
魏壑跪地泣道“大哥
“您會好起來。”
皇帝笑“大抵是不會了。朕活了二十余載,當初沒能護住你,讓你流浪諸國。壑兒,朕欠你一句抱歉。與魏歧的仇,只能你自己來報了。”
不過幾歲的小皇子很多話都聽不懂,他哭著爬上父皇的床榻,想要父皇像從前那樣,將他抱起來,舉高高
皇帝抬手,想要抱住兒子,可手已經乏力得抬不起了。
他下令讓其余重臣進來,當眾立下了傳位魏壑的圣旨。
太監扶著皇帝起身,遞上玉璽,皇帝竟拿不穩。
玉璽蓋下,圣旨成,皇帝再也握不住,玉璽摔下,魏壑將之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