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林笑卻已經上了大學。
思索起來,明明那些往事并不能倒退多少歲月,可現在想起來卻有些恍惚了。
戚御白仍然躺在醫院里,戚家當初強行把林笑卻留了下來。
戚御白的遺囑得到了戚南棠的首肯,作為代價,林笑卻被留在戚家監管起來。
林笑卻拒絕過,他不要錢,不要那些股份與房產,那不屬于他。他要回去,回到那座小城市里攢些錢后繼續學業。
戚南棠沒有回答,他只是走過來按住了林笑卻的手,他攥著林笑卻在協議上簽名。
“我侄子的信里說了,要我照看你。”戚南棠的聲音里沒有什么情緒,好似只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他躺在病床上,做小叔的不能不答應。”
林笑卻掙扎著,但戚南棠輕而易舉就把他的掙扎消磨,他身體輕顫著“先生,我和您并無關系。
“我我受之有愧,您把這些收回去,我不能要,我想回家了。”
戚南棠并不順從他的言語,“林笑卻”的名字簽在了協議書上,林笑卻不覺得這樣的簽名有效,可那么多的流言蜚語那么不堪的報道在網絡上消散無蹤,戚南棠既然能做到前者,一個簽名或許只是明面上的過場。
戚南棠要給,林笑卻只能咽下。
林笑卻身體的輕顫觸動了戚南棠,他終于松開了手。
他提示道“看一看這份協議。”
鋼筆滾落在桌上,林笑卻喘了兩息,翻開協議,這才發現財產歸屬的方式是要他和戚御白結婚。
結了婚,戚御白又躺在病床上,財產自然歸屬了林笑卻。
林笑卻沒有看下去,他說“我不接受。”
他放下協議往后退,卻撞到了戚南棠身上。他往旁的地方躲,但書房的門鎖住了,他只能躲在角落里。
“您這是非法監禁,”林笑卻有些發燒,他喘息著,“戚御白還活著,他的遺囑不作數。”
“我跟戚家沒有關系,戚先生,”林笑卻靠在墻上,“我很感激您洗脫了我的嫌疑,可出賣自由換取錢財并非我本意。戚御白會醒過來的。”
林笑卻頭天夜里著了涼,情緒激蕩下頭更暈了。他睜著微微茫然的眼往前望,光似絢爛的花火斑駁陸離。
戚南棠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但狀似好心地提醒道“不要著急,法定結婚的年齡是22歲,你有足夠的時間接受。”
林笑卻撐著身體,望向聲音來源的方向,他停頓幾息,問“先生,您也覺得戚家的事是我的錯,所以要以此懲罰我嗎”
戚南棠沒有回答他。
林笑卻輕笑了下,轉過身敲門,竭盡全力敲門,他要出去。
不知何時,戚南棠走過來掐住了他的手腕,戚南棠人很高大,將林笑卻完全覆蓋,他低聲道“你該叫我一聲小叔。”
他強硬地將林笑卻的拳頭攤平“我會照看好你。”
林笑卻敲得重
,手已經紅腫。戚南棠撫上那紅腫的痕跡,頭一回不覺得柔弱是一種不堪。
林笑卻的掙扎盡數消磨于戚南棠的強硬里,他眼眶微紅“早知如此,我寧愿受萬人詆毀,也不會跟著你來到這里。”
戚南棠只是道“你沒有選擇的權力。”
戚南棠松開手,退了幾步,叫了人來把林笑卻請下去。
保鏢要來拉林笑卻,林笑卻搖頭,微嘲地笑了下“我自己走。”
林笑卻病倒了。
躺在床上渾渾噩噩養了好些天也沒好。
他試圖離開這里,但到處是傭人與保鏢,他根本無法逃離。
他報警,但戚家出具了他精神上的病歷。
一個患有心理疾病父母雙亡沒有收入來源的學生,戚家因著他母親的緣故愿意代為照看,是多么慈善的一件事。
林笑卻蜷在被窩里,拒絕了傭人端來的晚餐。
戚南棠親自來看他。
昏暗的房間里沒有開燈,戚南棠坐在床沿,靜靜地注目著林笑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