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情緒下,簡辭上藥的手微微重了些。
林凌終于有了一點反應,細微顫了一下,他皮膚微微發麻,低斂的眉眼滿是倔強又脆弱的破碎感,像敏感又遲鈍的冷美人,一碰就瑟縮。
簡辭上完藥后,放下手中的棉簽“不要碰水,晚上睡覺的時候不要壓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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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辭想緩和了下氣氛,語調輕松問道,“怎么這么容易受傷”
是啊,已經第三次了。
好像他和林凌待在一起的大部分時間,林凌的身體總是不太好,不是受傷就是生病。
并且,不知道是不是林凌氣血不足的緣故,他整個人平時寡淡沒有血色,如果再加上受傷或者身體不好,那就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破碎感和脆弱感,孤寂又倔強,看得人心都咯噔一下。
林凌垂眼,長睫在臉頰上投出兩道淺淡的陰影,像蝶羽一樣隨著呼吸微微顫動,“其實,也還好。”
簡辭知道林凌不會多說什么,或者說,林凌從來就不會把情緒分享給其他人。
簡辭有一絲挫敗,他放下林凌的手腕,又握起他另一只手,“藥給我吧。”
林凌反應過來,簡辭是指剛才的驅蚊藥,剛才他還沒來得及用,就被蝎子蟄了。
林凌攤開手掌,簡辭拿過林凌掌心的藥,卻無意看到他手掌上,有幾個深深的指甲印,像是自己掐了很久的樣子。
是因為忍痛還是
簡辭一愣,微微頓了一下,裝作沒看見。
不管什么原因,他知道,林凌肯定不想也不會去解釋,與其問出口讓氣氛尷尬,不如就索性沒看見,這是最穩妥的辦法。
簡辭緩緩呼出一口氣,他發現自己心里復雜的情緒,已經到了避無可避的程度。
明明眼前的人那么熟悉,又那么不同尋常,可他竟然找不到一丁點,一丁點去佐證這個荒謬想法的痕跡,這讓他無法忽視,又無法紓解。
簡辭打開驅蚊藥,又拿了根棉簽,給林凌手臂上的蚊子包上藥。
冰冰涼涼的藥膏接觸到皮膚,林凌呼吸都變得輕了些。
周遭就這樣沉寂下來,遠處的篝火和人群顯得如此縹緲,大家說話談笑聲傳過來,像是隔著一層霧遞進耳膜。
林凌靜靜垂眼,沒有什么反應。
其實他是想“逃避”的,重生后卻把握不住的感覺,讓他很無助。
或許是一種自我保護的心理,他厭世又落寞,重生后遇到解決不了的事第一反應就是“想走”,如果遇到走不掉的事,或許他第一反應就是“想死”。
就像剛重生第一天,他會帶著毀滅的情緒拉著所有人下水;就像他會將余囂杰和黃越九一箭雙雕后,全身而退抽離出來;就像他會給自己在
娛樂圈之外,找到書法的退路;就像他會帶著厭惡的情緒去對付王斯明
一邊自負,一邊習得性無助1,逃避可恥,但是有用。
可現在,好像有人沒打算放過他
要命。
時間過得很慢,空氣中混合著塵土、陽光、篝火和木頭的氣味,再細細的嗅下去,林凌能聞到熟悉的氣息。
是簡辭獨特的氣味,氤氳在周圍,很淡,這種熟悉的氣味,有意無意開啟一些封塵已久的記憶,不斷挑撥著神經,林凌有些恍惚,后背一僵。
簡辭抬頭望著林凌“怎么了”
林凌搖頭“沒事。”
上完藥后,林凌活動了下手腕,皮膚涼悠悠的,指尖劇烈跳動的疼痛也漸漸變得麻木,他感覺好了一點。
不遠處,導演在那邊問道“唉,你們怎么還不過來,干嘛呢別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