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衡看見他,昨晚的夢境就重新在他的大腦中變得愈發清晰。
他花了很大的耐力才讓自己的心思不至于泄露出來“最近的心情感覺怎么樣。”
冬歉把玩著手中的魔方,淡淡道“還好。”
在做心理咨詢之前,段衡布置了一個自我心理評估測試表讓他填。
但做表又不加積分,冬歉來這個世界又還有別的任務要做,他必然不可能認真去填,所以怎么敷衍怎么來,選擇題全部選a,多選題全選ab,判斷題全部打勾。
看到冬歉交上來的表格,段衡無奈一笑。
要是冬歉面對自己的時候能有對蕭何一半的乖巧就好了。
段衡也知道冬歉來這里就是為了應付自己的媽媽,也沒有強制讓他重新填表的打算,而是暫時擱置下來,像跟朋友閑聊一般問他一些問題,自己通過冬歉的回答慢慢做一些評估。
房間里的溫度偏高,冬歉魔方玩累之后擱在一邊,咬住發繩,將身后的長發撩了起來,高高地束在身后。
雖然低頭的一瞬間,但是段衡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那隱蔽的吻痕。
他的心好像突然被針刺到了一般,腦海里不受控制地產生一些聯想。
難道,蕭何已經開始對冬歉下手了
段衡了解蕭何,雖然嘴上說著沒有興趣,但是到嘴的肉,絕對沒有不吃的道理。
可是蕭何怎么可能認真對待冬歉,在他的眼中,冬歉只是一個主動送上門來供他消遣玩樂的玩物而已。
一想到冬歉這樣的人會被蕭何給糟蹋,明明喜歡他卻得不到他的尊重,段衡的心里就密密麻麻的疼。
那一刻,段衡忽然有一個迫切的心愿。
要是冬歉可以不喜歡蕭何就好了。
可是他也知道冬歉有多么固執,認準了一個人就不會輕易放手,想要做到這點談何容易。
說起來,冬歉曾經為什么會那么在乎那個皮膚科的醫生。
如果能找到這兩個人之間的共性,是不是就能找到冬歉追求蕭何的理由
段衡的眼底染上了深思。
冬歉又在畫室里畫那幅畫。
一遍一遍的,好像永遠也不會厭倦。
每次看見他畫那個人,謝酌的心里都會很不痛快。
他冷冰冰地站在冬歉身邊,就算心情不悅,專心作畫的人也不會有絲毫察覺。
好不容易喜歡一個人,他的心里卻偏偏天天都想著別人。
這是謝酌從來都沒有體會過的感覺。
一直以來,都是他拒絕別人。
當初活著的時候,醫院里不乏有喜歡他的醫護和患者,甚至有一段時間還涌起了一陣表白潮流,因為醫院里有人私下流傳,去跟謝醫生表白吧,雖然他一定會拒絕,但是能被他溫柔的拒絕一次也是一種非常幸福的體驗。
謝酌拒絕人的時候確實挺溫柔的,只是沒有人知道,他看似體貼和煦的皮囊下藏著得是一顆怎樣冰冷的心。
他宛若站在一個高高在上的視角,輕而易舉地看透每個人不一樣的小心思,他知道自己口中的每一句話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掌控著眼前人的心情,讓對方或喜或悲。
能夠左右
別人情緒的感覺確實不錯,但時間久了,也無聊至極。
只是沒有想到,現在的自己站在了一個任人左右的立場上,冬歉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撩動他的心緒。
說起來,還活著的時候,他就很難讀懂冬歉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有著不同于常人的神秘感,讓人著迷,也讓人失神。
這對他來說是很奇異的感覺。
不過,似乎也沒有那么討厭。
他微微弓下身子,垂著眼眸看著冬歉,黑色的瞳孔猶如一汪深潭,透著不易察覺的陰郁和瘋狂。
要是從此以后,你的眼里再也沒有那個人就好了。
這個想法越來越強烈,在數不盡的時間里不斷強化,甚至已經到了一種不可忽視的地步。
做人的時候尚且可以溫柔理智,但鬼的占有欲可不容輕易挑戰。
冬歉畫畫的時候有些走神,不知道危險已經悄悄降臨,待反應過來的時候,手中的畫筆已經再移動不了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