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白延頓了頓,隨即緩緩道“也是也對。”
是啊,他并沒有必要在乎冬歉在學校開不開心,快不快樂。
當初將冬歉從孤兒院抱回來的時候,他確實考慮過從此以后要用什么樣的態度面對他。
是干脆將他當成一個純粹的實驗品,一個幫白年換臉的工具,然后用對待培養室里的怪物一樣的態度對待他,還是干脆大發慈悲地騙騙他,真的把他當成白家的養子對待,直到他成年。
這樣的問題一直困擾著他,所以直到他將冬歉從孤兒院接到車上的時候,也因為拿捏不清自己的態度,一直面無表情地對待他。
冬歉一出孤兒院就扒著窗戶,跟從小到大沒出過遠門一般,從始至終興奮的不行,像是一不小心掉進堅果堆的松鼠,左顧右盼的眼睛不知道該看向哪邊。
是一個活潑的過了頭的孩子。
任白延心里默默對他下達著評估。
他當時就已經想著,干脆就把冬歉當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工具好了。
他不打算對他笑,也不打算對他好,這樣也可以省去一切不必要的麻煩,對彼此都好。
直到冬歉戀戀不舍地將目光從窗外的風景移開,眼巴巴地看著他道“請問。我可以叫你哥哥嗎”
他小心翼翼“不知為何,從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很想叫你一聲哥哥。”
任白延幾乎是下意識地拒絕道“不可以。”
他拒絕地如此干脆,語氣冷漠的像淬了冰,冬歉那一瞬間還以為自己犯下了天大的錯處,不知所措地揪著自己的衣角“對不起”
或許是那時候的他看起來太缺愛太可憐了,任白延不知怎的,沉默幾秒后,竟對他緩緩笑道“你以后可以叫我任醫生。”
冬歉抬起了腦袋。
任白延許諾道“從今天起,我們會一起生活。”
他想,算了,這么容易感到不安的孩子,在他成年之前還是對他好一點。
而且,一個天天垂頭喪氣的孩子,恐怕對面部也會產生一定的影響。
給白年的禮物,必須是最好的。
或許那些只是任白延給自己找的借口,但確實從那天之
后,他就將冬歉一直寵到了現在。
他對任醫生這個身份太入戲了,所以有的時候,甚至需要白年來提醒他,冬歉并沒有那么重要。
回到宅邸之后,冬歉一個人躲在了房間里。
房門被緊緊關著,沒有人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
他撐著輪椅旁邊的兩個扶手,一點點地掙扎著,試圖讓自己站起來,他的手臂用力到輕輕顫抖,指尖陣陣發白。
系統勸道算了吧,小說里寫了原主到最后也沒有站起來。
冬歉惱怒道可是這件事事關男人的尊嚴
一想到衛生間里被陸湛幫著上廁所的事情,冬歉就羞恥得滿臉發紅。
今天的事情萬萬不能再發生第二次了
可是很多事情就是不能逆天而行,就比如下半身殘疾的冬歉想要站起來這件事。
手腕漸漸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輪椅因為他的動作失去平衡,冬歉再也堅持不住,從輪椅上摔了下來。
最難辦的是,他腰部以下都沒辦法使力,一旦摔倒就沒有辦法讓自己重新回到輪椅,只能靜靜地坐在地上發呆,等著什么時候房間里能進來一個好心人來幫他。
冬歉看向窗外,眼神灰敗。
真是白折騰了。
因為剛才的胡鬧消耗了他所有的力氣,他格外安分地坐在那里,周圍的空氣霎時間都變得安靜起來。
也因此,他可以更加清楚的聽到外界的聲音。
外面似乎傳來了白年開心的笑聲。
左右坐著也沒什么事,冬歉干脆側過耳朵,漫不經心地聽了一會。
之前白年看上了產自火焰星的一顆價值連城的紅寶石,這種寶石在永不熄滅的火海中淬煉得愈發美麗珍貴,多少年才能開發出一個,數量稀少,可以說是有價無市,現在,任白延似乎將這個作為禮物送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