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聽說任白延想要給我辦葬禮。”
冬歉輕輕問道“我可以去看看嗎”
他想,陸湛應該會拒絕。
他好不容易才把自己救回來。
如果自己這個時候去蹚這趟渾水,陸湛應該會覺得很麻煩。
而且劇情已經發生了崩壞,自己此刻在過去的意義其實不大。
冬歉垂下眼眸道“沒事,你就當我說笑。”
陸湛溫熱的手心卻撫在他的臉頰。
那樣溫暖,給人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冬歉看見了陸湛手心處跟小怪物的觸手一模一樣的花紋。
“你想去,那就去。”
陸湛的手放在冬歉的身后,溫吞地俯下身來,抵住他的額頭,篤定道“盡管做你想做的事情,不用擔心,因為這次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
葬禮快要開始了。
白年恐懼的蜷縮在那里。
噩夢快要來了快要來了
自從那天任白延來找過自己之后,他就沒有再見到過白家的任何人。
甚至在這之后,任白延將他帶到了他的實驗室。
他躺在冬歉曾經躺在的位置上。
倒是沒有停止對他的治療。
任白延不會讓他死。
但他會讓他丑陋的活著,讓他生不如死。
令人奇怪的是,到目前為止,任白延還什么都沒有做。
他什么都沒有對白家說。
他不知道白家什么時候會知道他是一個冒牌貨。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所有人都會知道他對冬歉做的一切。
白年感覺自己像是趴在斷頭臺上,不知道高高懸在自己頭上的重刃什么時候會掉落下來。
他要頂著這副面容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所有人都會知道,他現在變成了怎樣的怪物。
等待是最煎熬的。
任白延從來不打算給他一個痛快。
就好像是在報復冬歉知道換臉手術的真相后那段難熬的歲月。
被關在實驗室里,忍受著剝皮割肉的煎熬,等待著手術那天到來。
他和那時的冬歉一樣,只能爛死在這里,等著接下來生死未卜的命運。
門漸漸被推開。
外面的光照在了他的身上。
白年下意識抬手擋住自己。
他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這么畏光。
就好像是一萬根尖刺戳在了他的皮膚皮膚上,鉆心撓肺的疼。
曾幾何時,白年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光臨每一個貴族舉辦的舞會。
他喜歡站在任白延的身邊,所有人都看著他,所有人都羨慕著他怎么這么好運,可以結識到任白延這樣的人。
他喜歡當那個最耀眼的存在,享受著別人處心積慮接近自己的模樣,自己隨隨便便一個曖昧的態度,就可以牽動他們的心情。
可是現在,他卻恐懼的看著這個男人。
看著這個男人,緩緩朝自己走來,用那只冰冷刺骨的手抬起他的下巴,陰鷙地瞇了瞇眼,饒有興致道
“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被人看”
任白延嘲諷地笑了“每次舞會,你都要站在最中央,享受萬眾矚目的感覺,不是么。”
“今天,所有人都會看著你。”任白延唇角勾起一個可怖的弧度,“全帝國的人都會看著你。”
他的指腹蹭過白年疤痕縱橫的面龐,惡鬼一般,笑瞇瞇地,一字一句道“你可要好好表現,不要讓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