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可不行。
須得吊足他的胃口,不能操之過急,要一點一點服軟,一點一點掉淚,滿足他食髓知味的征服欲,這其中大有學問。
除了魚餌和釣技,還需要有獵手般足夠沉穩的耐心,魚兒才會上鉤。
門外腳步聲由遠及近,冬歉意識到那人來了,不自覺地攥緊了手。
片刻后,門被人推開,厲北沉拉開椅子,以一種懶洋洋地姿態坐在他身邊,盯著他看了十幾秒,語氣溫柔地幾乎讓人有點毛骨悚然“考慮好了嗎冬大人。”
冬歉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沒什么溫度的眸子恍若琉璃,冷冷地映著他的身影,隨即緩緩閉上了眼睛,一副不想交流的樣子。
“好,不愧是掌刑大人,確實有種。”,厲北沉臉上帶了幾分狎昵,“我倒想看看你能硬撐到幾時。”
冬歉仍不說話,但顫抖的眼睫還是暴露出了他的不安。
就這么一個小小的,近乎微乎其微的動作,竟微妙地鉤到了厲北沉這頭狼的興致,撓得他心癢癢的。
他想立刻逼這位冬大人就范,將他腦子里日夜想著的欲望付諸實踐,可與此同時,他太想知道眼前的人又會給出什么令人驚喜的反應。
就這么直接弄臟了,怪可惜的。
他竟就真的這么跟他干耗了三天三夜。
這三天三夜,冬歉沒有吃厲北沉送過來的任何食物,也沒有喝一滴他遞過來的水。
就算是厲北沉掐著他的兩頰強灌也灌不進去,就算是干嘔也會將咽進嗓子里的東西一點不剩地吐出來。
看著他漸漸消瘦下去的臉頰,厲北沉真擔心就這么一不小心把人給玩死了。
他久經沙場,愈是遇見難搞的對手便愈是興奮,他對一個人的耐心不會超過三天,冬歉卻輕而易舉地挑起了他的勝負欲。
在又一次喂吃食失敗,冬歉咳得昏天暗地的時候,厲北沉重重將碗一摔,冷笑一聲“你就跟我犟吧,這么想尋死,我不攔你。”
在那之后,便當真不再管他。
他在里面把狠話都說盡了,可偏偏又對看守在外的侍從說,倘若房里面有任何風吹草動要隨時來報,若冬大人趁他不在向他們要吃食,一定要給他。
他知道冬歉是有傲骨的,就算明面上不對他百般拒絕,但若是想活下去,私下里動用手段向門外的侍從們偷偷討要食物也未嘗不可能。
可是第二天,他滿懷期待地問冬大人昨晚有沒有跟他們說什么,他們卻俱是搖頭。
于是那天,厲北沉摔門的聲音比以往更大聲。
在他離開后,冬歉睜開眼睛,靜靜望向天花板,毫無血色的唇角緩緩揚了揚。
人不吃飯可以活七天,但如果不喝水,三天就會死。
但或許是經過特殊訓練的關系,冬歉發現自己是這具身體不止于此。
但他知道,再這么耗下去,魚就會失去耐心了。
或許,該示弱了。
那是師蘭渡曾經教他的。
故意對獵物露出自己的軟肋,故意讓他捕捉到自己的脆弱,讓他自以為贏了,讓他自以為穩操勝券,殊不知,他早已跌入了自己精心編織的牢籠。
于是,在厲北沉第九次來找他的時候,冬歉閉著眼睛,依然像往日一樣對他愛答不理。
可就在他要離開的時候,冬歉蒼白地拉住了他,視線緊緊地盯著他,嘶啞道“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