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歉穩穩坐在了厲寅的馬上。
厲寅恐怕做夢也想不到,此時此刻笑著坐在他前面的,是一個對他懷恨在心,恨不得不能馬上親自手刃了他的敵人。
厲寅溫聲教他怎么拉弓射箭時,冬歉表面在笑,實際上卻在腦子里解剖他身體的各個部分,精細地揣摩著刺殺他的成功率。
其實見到厲寅的每一面,他都在腦子里無數次地幻想殺掉他的畫面,一刀接一刀,早就爛熟于心,他想好從那個地方下手會最痛,從那個地方開始切割會讓他最恐懼。
可是,這樣做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僅僅只是殺死他還遠遠不夠。
他必須付出更大的代價。
只是現在還沒到合適的時機
冬歉手執弓箭,眼睛余光淡淡瞥向了厲北沉所在的方向。
其實早在厲寅過來之前,冬歉就已經發現了他的存在。
只是故意不說出來,故意裝作看不到。
有些人,對于風花雪月的事情一竅不通,跟個木頭一樣,倘若不這樣稍微刺激一下,是察覺不出自己的感情的。
人性就是這樣,起初可能不覺得自己早已經擁有的東西有什么特別,可倘若有旁人爭奪,有別人對屬于他的東西虎視眈眈,那么一切都不一樣了。
競爭和掠奪是人的天性。
一個搶手的東西才會得到重視。
而厲北沉,他會重新審視自己內心的想法,會意識到自己真正的感情。
可是這些東西,倘若不動用外力,光憑本人是很難發現的。
既然如此,冬歉索性就主動尋找這個外力,狠狠地推他一把。
想必厲北沉現在,一定很不習慣吧。
畢竟一直屬于自己的人現在卻待在他父皇的懷里,心中肯定或多或少會感覺到不痛快吧。
冬歉像是一個種植員,冰冷地審視著自己親手種下來的每一粒種子,仔細觀察記錄著它們的變化。
是種植者,也是旁觀者。
或許過不了多久,就到了可以收割的時候了。
察覺到冬歉有些許走神,厲寅垂眸問他“怎么了,有哪里不對嗎”
冬歉回過神來,拉著弓,緩緩道“沒什么,只是覺得有點熱。”
除了上次厲寅讓冬歉在他的寢殿中留宿以外,這應該算是他們第二次近距離接觸。
上一次,冬歉顧及著君臣關系,就算是躺在床上也同他隔著很遠的距離,所以厲寅并沒有多么深刻的感觸。
但是這次,冬歉的后背就貼在他的胸膛上,格外近。
現在的姿勢,厲寅幾乎是半抱著他。
冬歉骨架小,身形清瘦,尤其是腰,不盈一握似的。
就算是自己的兒子擁有了這樣的人,他也忍不住會有點嫉妒。
不知有意無意,厲寅的手故意碰了冬歉的腰肢,他那處仿佛格外敏感,悶哼一聲,手中
的弓箭也拿不穩了。
厲寅笑了笑,握住冬歉的手腕,湊得離他耳朵很近“射箭,最重要的就是把控身體的重心,掌握好準頭,同時,還要有足夠的力氣。”
他說話時,呼吸噴灑在冬歉的后頸上,越是如此,他手中的箭便愈是不穩。
就算是厲寅后宮的妃子,也沒有一個人有冬歉這樣敏感的身子。
冬歉失了力道,手中的箭飛了出去,毫無意外,箭射偏了。
被射箭聲驚動的獵物應聲飛走。
是臣無能。”,冬歉抿了抿唇,臉色不怎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