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聽了冬歉的話,也頓在原地,不再動作,轉過身問他“那你說,什么時候才能出去”
冬歉閉著眼睛靠在石壁上“稍安勿躁。”
“待時機成熟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
厲北沉一直待在懸崖邊上,久久不愿離去。
厲振山來到他的身旁“已經派人去懸崖下找了,你一直不吃不喝在這等也不是辦法,而且這懸崖這么高,冬掌刑他恐怕是”
“兇多吉少”這四個字,他不敢說出來。
原本厲振山以為厲北沉對冬歉只是稍稍有些興趣,沒想到,他還是低估了厲北沉對冬歉的心思。
在聽到冬歉墜落懸崖的消息時,倘若不是自己在他身邊攔著,厲振山亳不懷疑盛怒之下的厲北沉會當著錦衣衛的面把父皇揍一頓。
厲振山知道厲北沉心里難受,他不敢再多說什么,絞盡腦汁想著怎么安慰他。
從始至終,厲北沉只是一直盯著懸崖下,一句話也沒有說。
有血順著他的手臂流下來,他也毫無察覺。
還是厲振山看見地上的一灘血跡后,頓時瞪大眼睛,攥住他的手腕道“你受傷了。”
厲北沉看都沒看,啞聲道“小傷。”
“這怎么會是小傷呢”,厲振山的語氣明顯急了起來。
厲北沉手臂上的血肉整個翻了過來,一看就是被刀用力劈砍所致,換作常人早就忍不了了,可是從始至終,他就像是察覺不到痛覺一般,眸色深深地望向懸崖,漆黑的眸子藏著晦澀的情緒。
厲振山知道,厲北沉在極度悲痛的時候是會像現在這樣“面無表情”的。
當初他的母親去世的時候,他也就像是現在這般,面無表情地看著母親的靈柩,沒有流出一滴眼淚。
只是看著,目不轉睛地看著,就好像知道,從此以后,世界上再也不會有這個人。
另一邊,魏玄要忙著善后,要忙著掩蓋證據,忙著清除一切能證明自己是幕后主使的證據。
他很忙,努力不讓自己去回憶冬歉墜入懸崖的事情。
可他要將劍推回劍鞘里時,卻雙手顫抖著,怎么也對不準。
到最后,他像瘋子一般將劍連著劍鞘重重摔在了地上,雙目腥紅。
他明明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打算,為了不讓冬歉參與到這危險的事情當中,他還故意找人將他支開,想要等到時機合適的時候再將他放出來,沒想到卻適得其反,讓他遇險。
天知道在得知冬歉墜入懸崖的那一瞬間,他有多絕望。
他當時站都要站不穩了。
他好不容易在這個世間重新找到屬于自己的羈絆,可是現如今,全部被自己的野心給毀去了。
上天是不是在故意懲罰他,才一次又一次地從他身邊帶走他重要的人。
是不是他真的做了什么罪大惡極的事情,老天才要讓他付出代價。
既然如此,為什么不沖他來呢
他已經沒有辦法再承受一次失去。
當他無助地抱住弟弟的尸體在人來人往的街頭痛哭時,他死死的攥住弟弟的手發誓從此以后,一定要護住自己在乎的一切。
當他第一次和冬歉對視時,他已經壞死的良知死而復生。
他慶幸現在的自己再也不像曾經那樣弱小,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等他推翻了厲寅做了皇帝,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任何東西能傷得了他們。
他明明已經快要得到親情的溫暖了。
他的心明明已經沒有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