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玄察覺了冬歉的異樣,看見冬歉硬生生地將自己掐出了血,慌地去攥他的手“你怎么了。”
有一股很強烈的,不屬于他的以憤恨從身體里涌出來。
這情緒太過濃烈,幾乎是無法自控。
冬歉的每根手指都在顫,他語氣極冷道“這個你不能拿走。”
那暗衛愣了愣,似乎沒想到冬歉會忽然發難。
魏玄也很是意外。
一直以來,冬歉對任何事情都從未有過太大的興趣,無論送他什么都反應淡淡,還不如一筐橘子來到實在,可是現在,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冬歉對某種東西有著近乎偏執的占有欲。
魏玄又開始重新審視那釵子,仍舊沒有從中看出什么奇特。
放在他那寶庫中頂多是個充數的,完全不夠看。
魏玄哄著冬歉道“你若是有什么喜歡的寶貝,我私庫里的東西都是你的,想要多少那多少,何至于這么執著于一個破敗的舊釵子呢”
冬歉周身都縈繞著一股散不盡的冷氣,他像是被魘住一般,一遍遍道“你不能拿走”
那暗衛知道冬歉被魏玄當眼珠子一樣寶貝,自然是不能再打這釵子的注意,他匆匆將那釵子放在桌面上,對冬歉道“大人息怒,我不要這個了。”
魏玄擺擺手道“罷了,你再從我的私庫里取些別的東西來罷。”
暗衛聽了話,匆匆退去。
冬歉卻仍在看著桌上的金釵,目光跟釘死了似的。
魏玄以為冬歉是對這釵子喜歡的緊,便哄他道“你若是喜歡這個,就送你了。”
送
這何曾是你的東西
冬歉極力按捺住心中的憤怒,伸出左手,意識到手心還沾著血,又匆匆換成右手,將那金釵小心翼翼地拿起來。
魏玄不明白,似是想緩和氣氛一般,笑了笑“說起來,我私庫里這么多東西你不喜歡,怎么偏偏對釵子情有獨鐘”
冬歉斂下眼簾,仿佛在同他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娶妻的時候,送給那人當禮物。”
說罷,冬歉又自嘲地笑了笑“不過,我現在這副身子,還是不要耽誤別人了。”
這宦官的身子,早就不能人道了。
似是沒想到冬歉會這么說,魏玄愣了好大一會。
他從未想過冬歉何時有過娶妻的想法。
冬歉收下了釵子,不愿在這令他痛苦的地方多待,起身對魏玄道“我想到一些事,先回我自己府里去了。”
魏玄原本還想再勸,但是看著冬歉那雙沒有光彩的眸子,一時之間,竟無法說出半句話來。
冬歉走后,那暗衛出來,見冬歉不在,便問“冬大人呢”
“他有事回府了。”,魏玄嘆了聲氣,仍在琢磨“那漆面都褪了不少的舊釵究竟有何特殊之處,冬歉為何這么想得到它”
那暗衛想了想,道
“主子若是實在在意,奴替主子查一查。”
事關冬歉,那物能讓冬歉露出那么哀傷的眼神,魏玄十分重視,沒有猶豫便道“既然如此,那便由你替我去查一查。”
冬歉回到了府中。
心中那股不屬于自己的郁結之氣久久沒有散去。
走到府中,他幾乎是脫力一般,伸手扶著墻面。
周十六遠遠看見他,嚇壞了,趕緊走上去扶他“主子,你怎么樣”
冬歉這才回神,搖了搖頭,一步步走道正堂。
隨即,他倒椅子上,抬手揉了揉眉心,緩了好久才道“我失誤了。”
周十六心驚肉跳“大人怎么了”
冬歉攥著手里的釵子,臉色格外蒼白“我沒忍住想要它可十六,這是我母親的遺物。”
“這釵子,本該是母親留給我將來取妻用的,我看見它就想起她,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就走錯路了。”
他久久地凝視著這金釵,像是在透過它看別的東西。
良久,他忽地嘆息一聲,深深靠在椅背上,聲音輕微到幾乎不可察覺“我不想這樣的,我只是太累了。”
周十六看見那釵子,忽然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