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從大人從季年變成冬歉之后,就從未有過任何一次情緒失控,他一直精明的算計著所有人,哪怕是再煎熬的時候,他也能強撐著露出一抹云淡風輕的笑意。
那是因為他全家都慘遭滅門,而他是唯一能替他們報仇的人。
聽說冬大人小時候也是被全家人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被疼愛到了骨子里,他是家里最小的兒子,全家人都舍不得讓他受一點苦,流一滴淚,誰能想到他究竟經歷什么,才會變成后來那樣算無遺策,沒有感情的模樣。
可是原來,他也會有這般脆弱的時候。
冬歉閉了閉眼,又支出一股精力來“若是魏玄去查這釵子的下落,他勢必會懷疑到我的頭上,最近,我就不回來了。”
周十六聽了他的話,很是心疼。
冬歉一直將任務做的很出色,從未有過一次情緒失控,因為他知道,倘若自己暴露了,那都是能要人命的。
他好像隨時命懸一線,又隨時靠著那些仇恨獨自一人頂下來,他一個人走到這一步,實在是太累太累了。
可是,他也不過才剛過加冠的年紀而已。
周十六每每想到這一點,都心痛萬分。
想到自己未來可能有被魏玄識破身份的可能性,冬歉決定給這個鳳釵尋一個去處。
他的府里是留不得的。
冬歉將釵子收入袖中,目光思索。
毫無預兆的,心中閃過一個人的身影。
等冬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了太子殿前。
他駐足門口,一時之間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值守在門
口的侍衛見冬歉來了,互相使了個眼色,一個繼續若無其事地站在這守著,另一個早就跑了沒影,匆匆來到厲北沉面前面前,向他通報冬歉等在外面的消息。
厲北沉原本正在練劍,聽到冬歉來了,劍也不要了,匆匆跑了出去,推開門,冬歉果然在外面。
看見他,冬歉原本生出了要躲的心思,但到底是扎穩了腳跟,沒有動彈。
厲北沉來見他是匆匆的,可是這會看見他,又不知該說些什么。
最后,反倒是冬歉先開口“方便進去么”
“方便,當然方便。”,厲北沉生怕說晚了人就沒影了。
冬歉走進太子殿中,這里一如既往什么也沒有變。
可是這次再來,心境已經有些不同。
他今日在魏玄面前暴露了太多,必須加快計劃。
他要趕在一切暴露之前,完成他的復仇計劃。
再過不久,他甚至會弒君,手刃厲北沉的親生父親。
到時候,不知厲北沉又會如何看待自己。
不過,無所謂了。
反正早晚要走到這一步的。
他已經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了,不可能因為任何人而停下來,他這輩子注定是為了復仇而活,愛人什么的,對他來說太奢侈了。
就這樣也好。
冬歉問厲北沉“這個月的藥呢”
厲北沉愣了愣“什么藥。”
說完,他才想起來,自己當初將冬歉綁來的時候,給他喂了藥,騙他說一個月不服用就會不治身亡。
這幾天發生了太多事,他都快把這件事給忘了。
可是時至今日,他已經不想讓冬歉對他再有那樣的隔閡了。
他已經想好了,從此以后,就算冬歉在得知自己對他沒有任何束縛之后離開,大不了他再追上去就是了,反正只要冬歉還在這里,他就總有辦法追上去的。
他已經不想再跟他維持這樣的關系。
他想拋除這男寵的芥蒂,跟冬歉好好談談。
關于這一點,他已經想過無數個日夜。
他總是一遍遍地想著,若是當初他沒有采用這么極端的方式將冬歉帶來他身邊,若是當初他能更溫柔一點,善待他一點,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可是錯誤已經鑄就,只能想辦法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