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寅愣了愣,像是忽然被喚醒一般,緩緩收斂了點力道。
冬歉仿佛劫后余生一般,眼角沾著后怕的淚水。
他極少流淚,這也是厲寅第一次看他流淚。
他低著頭辨認了好久才發現冬歉哭了,伸手拭去了他眼角的淚水,僵硬道“別哭了,朕放過你了。”
厲寅緩緩靠近他“你就告訴朕,你是不是真的被那小子強迫出了感情”
冬歉顫盈盈地掀起眼簾“臣一直衷心陛下,對太子沒有任何私人感情。”
“最好是這樣。”,厲寅抽回了手,愛憐地看著他,“整個天下都是朕的,你也是朕的,所以乖一點,別想有二心,明白嗎”
冬歉下意識摸著自己被抓痛的脖頸,瑟縮道“臣明白。”
此刻,他發絲凌亂,臉色蒼白,幾乎脫力,整個人就像畫卷中畫師鐘情描繪的病弱美人一般。
厲寅輕嘆一聲,扶起他,蒼白的指尖觸在冬歉的脖頸,輕輕摩挲著冬歉被他抓疼的地方,溫柔道“弄疼你了吧。”
明明方才可怖地猶如剛從煉獄里爬出來的惡鬼,如今卻又完全換了另一副面容,慈眉善目的,極為割裂。
冬歉被他弄得渾身僵硬,一動也不敢動,張了張嘴,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妨事”
他這副乖順聽話的樣子顯然取悅了厲寅。
厲寅笑了笑,語氣愈發溫柔“早這樣聽話就不用受罪了,不是嗎”
冬歉斂下眼簾,輕輕點頭,眸中卻藏著一抹幽暗的情緒。
厲寅便幫冬歉理好衣領“今晚就不要走了,留下來陪朕,嗯”
冬歉順從應下。
與此同時,他的心里也在暗暗琢磨。
厲寅對厲北沉的心性知根知底,明白厲北沉知道冬歉又被厲寅召見,一定會不放心地守在外面。
所以,他才偏偏要留下冬歉,用這種方式來彰顯自己的所有權。
他只是想用這種方式告訴厲北沉,他所有的東西都是自己給的,他隨時給,也可以隨時收回去。
冬歉知曉厲寅的意圖,便只好配合著他演。
不過以后確實要小心一點。
冬歉看著那張沒有動用的刑具,略有些余悸。
這要是真坐上去,恐怕半條命都沒有了。
就算今天厲寅心軟了,但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就會再次發難。
厲寅這個人果然很瘋,倘若招惹到了他,他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來。
而這讓人毛骨悚然的刑具,厲寅從始至終都沒有喚人拿出去,估計算是一種無聲的恐嚇。
不過,他不會當真以為自己會怕這些東西吧。
冬歉的眸中閃過一道微不可查的暗芒。
他下給厲寅的藥,遠遠沒有那么簡單。
頭疼只是第一步。
緊接著,他就會精神萎靡,漸漸失去自理能力。
他會讓他眼睜睜地,清醒地看著自己失去一切。
夜色漸深,冬歉已經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