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荷探了探陸潯之的體溫,剛貼上去猛地一縮,比上車前燙了不止一星半點。
她忍著眼淚,叫了他幾聲。
沒有任何反應。
“陸潯之,你不要有事,求你”
那邊睡眼惺忪地吳醫生走了出來。
在和陸潯之的手分開之前,她清晰地聽見他發出了微弱的聲音。
“嗯。”
陸潯之醒來第一眼就看見了幾年不見、正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何大爺,他閉了閉眼,干燥的喉嚨猶如吞了刀片難受,努力忽略身上不適的粘稠感覺,緩慢啟唇“何大爺,我妻子在哪里”
何大爺聽力本就不好,陸潯之嗓音很嘶啞,他壓根就聽不見。
陸潯之頭還痛著,渾身沒力,貼著輸液貼的手撐著床板起來,窗外的天很黑,他下床穿上鞋,往外面走。
出去后正好與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碰上。
對方笑說“你可算是醒了啊,睡了快三十個小時了。”
“你好,我的妻子,”陸潯之說,“請問她在哪里”
“哦,紀小姐啊,她昨晚一夜沒睡照顧了你到今天,自己也發起了低燒,”吳醫生指指旁邊那間屋子,“吃了藥,在里面睡著呢。”
陸潯之朝對方道謝,快步走向閉著房門的那間。
吳醫生瞥了眼這個英俊高大男人的腳,居然急到把鞋子穿反了。
推開門,瞧見床上安穩睡著的人,陸潯之的心總算是安了下來。
他走過去,站在床邊,垂著眸,眼底泛著明朗的柔光,唇嚅動了下。
“傻姑娘。”
陸潯之出去詢問了吳醫生紀荷的聲音情況。
吳醫生說“她倒是沒什么事,主要是你,可千萬別著涼了,不然會二次發燒,你身體好,能抗,但你媳婦兒這小身板的,要守著你就辛苦多了。”
陸潯
之微微點頭,“吳醫生,辛苦你了。”
和吳醫生聊完后,他走回原來那間屋子里,何大爺還在睡著,發出了微弱的鼾聲。
他叫醒了何大爺,并讓他先回家休息,等明日再過去他家里。
“誒好好好,”
何大爺拍拍陸潯之胳膊,“你可悠著點啊,要是病壞身體了我可怎么和你爺爺交代,這一病還病倆,知道我有多愧疚嗎。”
陸潯之抬了抬眉梢“我的身體您還不了解嗎小時候那會兒還是您天天五點多就帶著我去跑步,有時候您感冒了,我都還好著呢。”
何大爺笑“你這小子還和以前一樣,沒變”
陸潯之送他出門,“您回去休息吧,明天還得勞煩您給我們準備豐盛的餐食。”
何大爺戴上雷鋒帽,“保準不叫你后悔此行,你媳婦兒愛吃辣是吧,我那里有灌腌辣椒正愁沒人吃呢,我回去了,照顧好你媳婦兒啊。”
陸潯之目送何大爺走了段路才轉身往后邊拿間房走,進去后脫了外套,躺上床,探了探紀荷的體溫,已經完全退燒了,手穿過她后頸,側身摟住她。
紀荷有意識但沒清醒時就在腦海里感嘆這屋子里也太暖和了,和前一天夜里簡直就是兩個極端的世界。
睜眼一看,陸潯之大在的俊臉近在咫尺,呼吸均勻,她微愣,自己全身上下都被他圈在懷中,即使睡著了,勁兒也不小,有種想把她揉進身體里的感覺。
她艱難地把右手抬起來,放在陸潯之脖頸和額頭上,手還沒來得及拿開,視線望進他睜開的幽深眼底,心里忽然涌上的感覺難以言喻。
是活著真好不,應該是你還在身邊,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