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有一個要求,民政局過些天再去。
紀荷抱著膝蓋坐在地毯上,任秋風把桌上那份雙方都簽完名的離婚協議給吹得滿地都是。
大白大橘剛喝完水,它們喝水有時候會用爪爪去舀,弄得爪子濕噠噠的,這回也一樣,然后蹦蹦跳跳精準地把飄落在地上的每張a4紙印上了可愛的貓爪印。
晚上回到紀家,紀荷在吃飯時正式宣布了這個事情,餐桌上靜得沒聲兒,到最后也只有紀述發出了聲輕嘆。
翌日,紀荷思慮許久,還是撥通了寧教授的電話。
“喂,小紀啊。”
寧教授看了眼躺在沙發上剛睡著的陸潯之,起身往院子里走,遠處的浪潮聲很大,她聽見電話里頭的姑娘小心翼翼地說了句對不起。
她嘆了口氣,笑道“是潯之欺負了你,怎么你還和我道歉了,傻姑娘。”
紀荷驚訝了瞬,“潯之已經和您說了嗎”
“他上午的飛機過來的,累了,剛睡著。”
紀荷垂下眼睛,指尖在牛仔褲上不安分地來回刮動,“您不要聽他瞎說,這中間也有我的問題。”
寧教授笑笑,找了個椅子,坐在月光下,和紀荷聊了許久。
打完后,一轉身,陸潯之斜倚在門上看著她。
她拍了拍胸口,嗔怨道“唉喲,你嫌我命長是吧,也不出個聲兒。”
走過去,一拐杖就往他腿上去。
陸潯之眉也不皺地受著,然后攙寧教授進屋,“我也就剛醒,想看看您和誰打電話還要背著我。”
寧教授挑眉“給你找了個新外公,明天見見”
陸潯之在果籃里拿了個蘋果,往空中一拋,繼而接住,笑“您可別折騰我,蔣行長最近休假,您可以盡情折騰您女兒。”
說完就拿起手機上樓了,在轉身的那一剎那,揚起的眉眼有些頹廢地斂了回去。
這一幕被寧教授盡收眼底。
她想起下午忽然出現在家門口的陸潯之,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姥兒,她不要我了”
這一聲姥兒可把寧教授給心疼壞了,她就從未見過這樣的陸潯之,明明這樣看著還是她那恣意張揚一身傲骨,對什么都不在乎的小外孫子,但說出這句話時卻好像失去了全世界。
她趕緊走過去把人拉進來問是怎么回事,誰料這小子一句話不說,趴在她的腿上,一點聲音也沒發出,但肩膀顫抖得厲害,等人緩過來了,又別扭地推著她去換條褲子。
寧教授哭笑不得,竟也覺得有意思,打小就沒掉過一滴淚的陸潯之,曾經還信誓旦旦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這一嘗到愛情的酸甜苦辣了,一哭就哭得這樣慘,他外公走得那年也沒見他這樣啊。
唉,后悔了,就該拿相機錄下來給她那些老姐妹欣賞欣賞。
約定在國慶后新一周的最后一個工作日去
領離婚證。
周四下班后,
阿蒙約了紀荷見面,
雙方都沒帶律師,他給她看了一堆文件,是離婚后能從陸潯之那邊分到的東西。
阿蒙講了很久很久,紀荷只沉默盯著桌上的那杯溫白開看。
“什么”她忽然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