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繆爾并不想伺候這么幼稚的問答,但惹毛了魔王對他并無好處,于是只得說“是您。”
他說完這兩個字就忍不住嘆了口氣,又補充“是尊貴的吾王,無上的吾主,賦予奴隸的權力。”
一眾魔族跪在那兒頭都不敢抬,各個臉色青白,冷汗直往下滴。
只有摩朵,嘴巴一撇,翻了個“我就知道會這樣”的白眼。
昏曜滿意地仰頭大笑起來,他指著目瞪口呆的瓦鐵,像是惡作劇得逞了的頑童一般快活。
好幼稚,好無聊,這有意思嗎。蘭繆爾無奈地閉了閉眼,想從魔王懷里掙脫出來。
“吾王回來得比預計早太多,”他輕聲說,“我本想解決完一切,再將成果獻上”
但昏耀眼疾手快,鱗尾一卷,清瘦的人類就再次被迫栽進魔王懷里,被后者狠狠揉亂了銀灰色的長發。
“怎么,怪我回得早,你眼煩見我”
“不是。”
“那是什么”
“我擔心吾王回來又要殺俘。”
昏耀抬了抬眼,看向被麻繩捆住的一干魔族“想要這些叛賊的命”
蘭繆爾輕輕點頭“要。”
昏耀咧嘴露出尖銳的犬牙“不給。”
“”
再看魔王的部隊,各個眼觀鼻鼻觀心,顯然早已習慣了眼前的場景。
只有首領瓦鐵,活生生憋得臉色通紅。
他像一只被掐住脖子拎起來的雞,喉結滾動著,想破口大罵又罵不出來,“昏耀你你你”
你做魔王,就做成這樣子
不,等等,你居然還在搖尾巴你沖個人類奴隸搖尾巴
蘭繆爾不動聲色,將手貼在魔王胸前,暗示道“夜深了,俘虜的事情不如等今晚過后,明天再說呢”
昏耀眼角一跳,下意識捏住蘭繆爾的后頸,覺得像是抓了只雪白的兔子。
他心里這樣想著,捏著人類肌膚的那片掌心就發癢,胸口也發燙。開口時聲音果然啞了“唔,可以。”
魔王當然知道今晚會發生什么。蘭繆爾不是第一次使這種小伎倆,等夜深了,人類用軟綿綿的手臂纏住他,輕輕一撒嬌嘖嘖。
他知道,可是他偏就吃這一套,蘭繆爾自有分寸,就這么達成了某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嗯,也挺好的。
這樣幽幽想著,昏耀將那柄象征著魔王權威的青銅彎刀從奴隸手中拿走,說
“瓦鐵部落的族人,可以明早再決定他們的命運。但叛亂的罪魁禍首,必須在今晚付出代價。”
眾目睽睽之下,魔王將彎刀蠻力一甩。
銳器瞬間飛出幾十丈距離,噗嗤一聲,精準地插入了瓦鐵的咽喉。
咚,這位昔日的首領仰面倒了下去。
血泊緩緩擴散。
一陣低吼從后面如浪涌來,魔王麾下的戰士們將長矛高舉又砸下,喉中發出野性的咆哮
蘭繆爾無奈地也笑了一下。忽然雙足一松,昏耀單手將他抱了起來。
魔王旁若無人地將他托在懷里,抬起另一條手臂“就在今晚,瓦鐵的余孽已經剿平。讓我們的角馬卸甲,戰士回營這群俘虜,壓到后帳清點人數,給他們雜飯和飲水。”
魔族的咆哮更大了一層,如雷聲隆隆。
“吾王”他們喊,“吾王”
“該看你了,你將要用什么讓我心軟,”昏耀低笑著說,“蘭繆爾”
隨后,魔王輕松地抱著自己的奴隸,就像即將開始享用自己的戰利品一般,愉悅地大步走進那座主帳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