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耀將那張火狐皮毯拽過來,鋪在床上,再把蘭繆爾放上去。他吹滅了燈,自己坐在床沿上,出神地望著這個人類奴隸。
已經七年了,昏耀忽然想。
他擁有這個人類奴隸,已經整整七年。
蘭繆爾動了動,睫毛很緩慢地顫著,喉嚨里發出微弱的聲音。
他怕冷,所以本能地向溫暖處把自己埋進去。但或許是實在累極了,他動彈的幅度又很小,更像是貼著一塊邊沿取暖,看起來有些可憐。
昏耀盯了他片刻,伸出掌爪按住人類纖瘦的后背,把他往火狐皮的深處推了推。
直到大半張白皙的臉龐都淹沒在火紅的皮毛里,蘭繆爾終于不再半眠半醒地亂蹭,安穩下來,睡得深了。
昏耀看得心里騷動,鱗尾也難耐地在地上打著圈。他磨了磨牙,恨不得立刻把這個百般蠱惑他的奴隸拽起來,再做上一次。
但手上的動作卻不聽話,他輕輕拽起厚重狐皮的另一端,蓋在蘭繆爾身上,讓人類睡在一個火紅的卷兒里。
然后昏耀也躺下了。就這樣隔著皮毯擁抱著蘭繆爾,閉上眼睛。
其實,就像每一個強大的魔族那樣,昏耀并不喜歡溫柔的旋律,他更喜歡激烈的夜晚,喜歡把蘭繆爾折磨得宛如溺死,最后在自己的臂彎里昏厥過去。
就像前幾年那樣,他的戰利品脫力暈過去的時候總是濕漉漉的,無力地滴著溫熱的水。魔王會貪婪地擰干他,再慢條斯理地享用。
但現在,不再有這樣的事了。他的奴隸體弱多病,連今晚這種程度都算有點過界。明天再送點什么東西討好一下吧,昏耀閉眼想著,送點什么呢
深淵的風聲嗚嗚地吹。
像笛聲,像哭聲。
吹到夢里,化作過往的聲音。
當啷,又是鎖鏈在響。
又是一望無際的曠野,篝火與營帳。
俘虜被拖了進來,魔族的戰士粗暴地將其帶到王的面前。
冰冷的鐵鏈沉重地壓下,將人類的身軀壓得佝僂。那跪地的俘虜有著深金色的柔軟長發,修長白皙的手足,身上的亞麻長袍血跡斑斑。
“吾王。”有侍從遞上馬鞭。
“不。”昏耀卻冷笑著甩開。他調教奴隸從不用這個,太輕,太小家子氣,還不如刀鞘、矛桿,甚至自己的鱗爪。
所以此刻,年輕的魔王伸出自己的手掌鉗住了奴隸的臉,不容情地往上一抬。
“現在怎么不祈禱了”
他看到那張臉,眼底就迸出兇戾且興奮的光,“莫非,你也知道光明神的恩澤照不進伽索深淵嗎”
“人類圣君,蘭繆爾”
俘虜微微失焦的紫羅蘭眼眸,映出了魔王高大的身影。
“我已不是圣君了。”
蘭繆爾身負重傷,十分虛弱,連發聲都困難,說半句就要喘上一口氣,“魔王昏耀,如你所愿,我現在是你的戰俘和奴隸。”
“那么稱呼我為你的王。”昏耀低低道,“吻我的鱗尾,獻上你的鮮血、性命和靈魂的忠誠。”
蘭繆爾顫抖著,忍痛一點點俯下身去。他背后是給魔族戰將俘虜才用的重鎖,隨著動作鐺啷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