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很快就趕來了。魔王讓奴隸上車歇著,自己在官殿與車廂之間來回,把蘭繆爾的東西一樣樣塞進去。
他讓蘭繆爾呆在車上不要動,后者也聽話,只是耐心囑咐“需要在那邊住好幾天呢,請悠記得隨身帶藥。藥在床角。
哼,一個被宣告余命三月的人,居然還能掛著另一個家伙的藥。
昏耀又好氣又好笑,他將裝著藥水的酒囊塞進蘭繆爾手里時心想所以總會有辦法的吧,他這個狀態,怎么看也不像是已經已經
何況
,在塔達的那個骨籌的預言里,蘭繆爾還會來砍他的角呢。說不定這個狡猾的人類只是在裝病,連多古也騙了過去,如今正在伺機殺了他。
昏耀這么胡思亂想著,最后一次回到馬車的時候,蘭繆爾已經抱著火狐毯子滾在車廂里。半瞇著眼,銀發慵懶地散開,比那身皮毛的原主更像一只毛茸茸的狐貍。
昏耀的手臂從人類的肋下穿過,托著那具輕柔溫熱的軀體的前胸,把蘭繆爾弄起來。
他將自己拿過來的東西亮出來“戴上。”
是那枚精銀禁鎖。
他本來是想重鑄成一對腕環的,可現在蘭繆爾的狀況惡化到這個樣子,很需要能夠抵御瘴氣的精
銀。
來不及重鑄了。昏耀只能將這枚象征著奴隸身份的禁鎖遞還給他。
蘭繆爾欣然戴上了。
昏耀胡亂揉了揉那銀灰色頭發,把人按進自己懷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感覺份量比回王庭前又輕了一些。
駕車的車仆來了。蘭繆爾卻拽了拽昏耀,小聲說“吾王,就我們兩個去吧”
昏耀敏感地意識到,人類好像是變得稍微任性了一丁點。他立刻對車仆說“下去,不用你。”然后他坐上前面的車板,執起了韁繩。
蘭繆爾失笑“還是我來吧。若被看到魔王為奴隸駕車”“安靜在里面呆著,”昏耀剮他一眼,口中輕叱,“駕。”
瓦鐵部落的族人被安置在王庭邊界的一帶土地上,沿途都有士兵駐扎,為他們搭起臨時居住的棚子。
這兩天,新來者已經初步安頓下來,名冊也清點好了。
在深淵,很多劣魔都沒有正式的名字,還是蘭繆爾堅持主張清點人口的重要性,王庭才開始做出了族人的名冊。
大地綿延至天邊。
身穿破衣爛布的魔族們正在修建他們的新房屋。有的慢些,正在打地基;有的快些,正在抹泥砌墻。
而另一些魔族則正在土地間彎腰耕作,笨拙地將飽含希望的種子播撒進這片貧瘠的土地里。
遠遠看去,他們的身影,好像也變成了一個個小小的種子。
當那輛馬車從曲折的山路上緩緩駛來時,先有了反應的是魔族的士兵們。他們紛紛圍上來,將長矛立在地
上,激動地喊
吾王
“蘭繆爾大人”
昏耀“嗯”了一聲,將馬車徐徐停下。里面的蘭繆爾掀開車簾,笑著說“怎么這就知道是我了。”
魔族們面面相覷,露出笑意。能讓魔王親自駕車的,除了蘭繆爾大人還能有誰呢
舊瓦鐵部落的族人們直起腰來,小聲議論紛紛是那個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