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谷里射箭的人類。被王恩賜了魔息的人類。
蘭繆爾從車廂里探出身來,昏耀警惕地回頭瞪著他,人類卻堅持“就去看一下,不然我們來干什么的
昏耀只好放他下了馬車。蘭繆爾赤足踩在地上,白皙的腳趾立刻染上了泥土。他走向那些正學著耕作的魔族們。
此前,魔族都被迫跟隨地底火脈的變動而遷徙。后來由于蘭繆爾推演出較為可靠的計算方式,王庭遷徙的頻率大大降低,已經可以耕種一些作物。
雖然由于惡劣多變的氣候,收成還是看運氣,但比起之前主要依靠采集狩獵和少量放牧的時候要好得多。
蘭繆爾就走到這些剛開始嘗試耕作的魔族中間,低聲與他們說話,或者手把手教他們分辨種子,再趁這間隙教他們一些在王庭的規矩。
昏耀不遠不近地跟著,心里又浮現出似曾相識的問題。
是的,魔王曾經不止一次地想過這家伙真的是個正常的神子嗎理應穿著纖塵不染的白衣,高高在上地彈著豎琴的那種
昏耀問過蘭繆爾這個問題,后者垂下眼,說“我在人間的時候,反而沒有多少這樣與子民親近的機會。
神殿與人民都要求神子的高潔,而作為圣君更要保持威嚴這是我最遺憾的事。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把這份遺憾轉移到了深淵的魔族身上。
昏耀正出神,忽然旁邊有一個背著小孩的女魔,臉蛋瘦削,正怯生生地走過來。也許是見到魔王太過惶恐,在田壟上絆了一跤。
昏耀下意識伸手,而旁邊也有另一條白袖手臂伸了過來他和蘭繆爾一左一右,同時攙住了這位母親
那個女魔眼里一下子就有
了淚花。“吾王”她跪在地上。吾仁藥的王
“嘖。”昏耀眼角一跳,仁慈,他居然也能被冠以這種名號
旁邊的蘭繆爾直接笑出來了,他將女魔扶起來,居然認真地說沒錯,吾王仁慈。
“我的孩子”女魔認出了蘭繆爾,她囁嚅著問,“十二年后,也會在這片土地上,長成一個堂堂正正的小伙子嗎
這實在是個很難以給出答案的問題,而一般問出這種問題的人,尋求的也并非一個準確的答案或預言。
她只是想求眼前的大人,替她驅散這份初來乍到的不安。
于是蘭繆爾笑了笑,說“我會祝福他的。”
那位女魔眼中的淚水一下子涌出來,哽咽道“如果能夠這樣,他應該做王身邊最忠誠的親衛。”
蘭繆爾“王的身邊,只留最精壯的勇士。你的小伙子需要努力。”
就這樣,他們在田間走走停停,走了大概半個鐘,昏耀就發現蘭繆爾開始有點喘。
魔王現在好像渾身的神經都繃到了極點一樣,那點明面上的風平浪靜還在搖搖欲墜地撐著,其實整個魔的狀態已經很不對勁。
蘭繆爾還想往前走走,冷不丁肩膀被突然按住。魔王盯著他的目光都有點神經質了,說你走太久了,我們回車上去。
蘭繆爾無奈“您這是怎么了才走了一會兒呢,我沒有事的。”
昏耀用力搖頭,聲音發虛且緊繃著“蘭繆爾,陪我回車上去。”說完的瞬間,他的眼中竟然流露出一絲不該出現在魔王身上的軟弱,好似在懇求一樣。
“我”蘭繆爾愣住了,剛想說話,昏耀已經彎身將他橫抱起來,快步朝馬車走過去。他的腳步有些凌亂,好像背后有什么可怕的陰影在追著。
如果此刻,蘭繆爾真的再吐口血發個病,或許魔王將會直接崩潰。但萬幸沒有,昏耀將蘭繆爾放回馬車里休息,又拿過水囊來讓他喝點。
蘭繆爾對魔王這種如臨大敵的做派哭笑不得。他倚在軟墊上擰開水囊,晃蕩著沾滿泥土的雙足,說吾王可以讓我先擦擦腳嗎
昏耀就說你躺好,給我。他拿過水囊,又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