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點燃的戰火,不會因為一段暖昧的插曲而止息。
當魔王回想著那夜草原上的親吻,按著自己怦怦跳動的心臟,無比驚恐地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的時候,已經不得不迅速投身于戰爭的等備之中,常常要從深夜忙到清晨。
數日后,魔王的部將們被請進宮殿。
他們在巨大的地圖上,看到了略縮的深淵的山川。血紅的墨跡從王庭出發,中途貫穿了四個小部落,一路直指西北。
黑托爾。摩朵輕輕念出了征程的終點“我還以為,吾王會先對瓦鐵動手。”
旁邊的幾位魔將各自點頭。首領瓦鐵與魔王之間的新仇舊恨,在王庭不算什么秘密。
“瓦鐵部落”倒是天珀說了一句,“遠了點。至少要能完全控制住魚牙山脈與黑河,才方便對瓦鐵動手。
昏耀盤膝坐在草藤編織的坐墊上,就聽著魔將們你一言我一語。王的旁邊,坐著那位精致得不像話的人奴。
蘭繆爾把長發編起來系了一枚白色的骨鈴,正慢慢地用火石燒開一壺淡酒。
昏耀和臣屬討論政事的時候,他一般不說話,就在旁邊一邊做點什么事情一邊聽著,有什么意見私下里再和昏耀單獨交談。
最開始,魔王的臣屬們簡直痛苦不堪。
怎么能想象,當他們煞氣騰騰地叫囂著踏平某個部落的時候,有個人類坐在旁邊乖巧地編著骨飾,聲音丁零當啷的;或者認認真真地給螺貝刺猬涂眼睛,涂出來居然還蠻好看
但現在,好吧,已經習慣了。
“蘭繆爾大、人”
摩朵黑著臉,扭曲地吐出這幾個字,尤其是后面的尊稱,“也要一同去”
昏耀看了看蘭繆爾。
事實上,這是他頭疼了好幾天的問題。蘭繆爾身戴禁鎖,只能在骨鑰允許的范圍內活動,如果帶去了戰場前線,局勢瞬息萬變,不可能顧及得上。
就算把人類放在大營里,萬一軍隊出征的時候遭到襲營怎么辦,難道要他原地等死嗎可假如把蘭繆爾和骨鑰一起留在王庭,和給困獸去枷有什么區別
昏耀索性把難題拋給“問題”本身,他沖蘭繆爾抬了抬下頜“你自己說。”
蘭繆爾淡淡一抬眼“您又來了吾王將我留在王庭,將骨鑰交給一位信得過的魔族,叫他來掌管我不就好了。
昏耀;。
可惡,聽起來很有道理,他為什么沒想到
但仔細想想魔王強裝鎮定,清了清嗓子“不行。”
仔細想想,笑話,他怎么可能將自己的奴隸拱手讓給其他魔族,暫時也不行蘭繆爾是個美貌絕倫的人類,又是那么荒唐的好脾氣,萬一被欺負了,他都無法知道
“你是個狡猾的人類,”昏耀說,換了別的魔族來看管你,還是在王庭要地,我不放心。
蘭繆爾
昏耀“你還是得跟著我。”
兩天之后,王庭的軍隊啟程,戰士們離開家園。角馬嘶鳴,祭司們敲起了戰鼓,煙塵滾滾而起。
出征前,魔王親手為人類穿上貼身的鏈甲,用護腕束緊袖子。
昏耀低著頭,而蘭繆爾微微仰頭。魔王的鱗爪環過纖細的脖頸,在背后扣好鎖扣,最后從自己的胸前取下骨鑰,若無其事地套在人類的脖頸上。
蘭繆爾吃了一驚,一把握住昏耀的手腕“吾王”
昏耀將他的手指慢悠悠掰下來,說“戴好了。遇到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