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托爾沒有理會,他有全部落最快最健壯的馬。
不過是一次戰敗黑托爾倉惶地揮舞鞭子,抽向所有擋在自己面前的士兵。不過是一次戰敗,只要逃離這里,他還能
當這一幕落入蘭繆爾眼中時,那雙淡紫色的眼眸徹底冷凝下來。魔族一向野蠻而瘋狂,他當然知道。
但縱使如此,同一族群內,總有高尚者和卑鄙者的分別。魔王為了掌握勝利,不惜以自身做餌,而首領為了逃避失敗,揮刀砍向為他拋灑熱血的勇士。
前方,黑托爾的身影已經變得很小了。蘭繆爾神色依然平靜。他從那墜馬的魔將的鞍韉上,拾起一把長弓,挑出一枝箭。而后展開修長的手臂,將弓弦拉滿。
“安息吧。”圣君輕聲說。
下一刻,箭矢如流星般離弦。
在亂軍中看到蘭繆爾的那一刻,昏耀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要不行了,才會看到這樣的幻覺。
“吾王”
蘭繆爾手握長劍,策馬而來。他焦心地在昏耀面前停了馬,將幾乎渾身都是血的魔王上上下下地打量,我找了您好久您怎么樣
昏耀瞠目結舌“你你”
一萬個疑問在魔王的腦中奔騰而過他為什么會在這里他怎么到這里的一路殺過來的開玩笑吧,那個連捏死一只蟲子都心疼的蘭繆爾
還有,他居然能操縱體內的魔息這家伙究竟是多能忍,之前半點都不顯露
黑托爾死了,聯合部落的潰敗只是時間問題。蘭繆爾握住昏耀的角馬韁繩,低聲說“吾王,我們走吧。”
昏耀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他咳出兩口血沫,瞪著眼前的人類“你把黑托爾都殺了”
“偶然遇見,蘭繆爾言簡意賅道,擔心您不肯跟我離開,想了想還是殺了。”
幾句話的功夫,周圍的魔族士兵已經圍上來又被他們擊退了兩波,一時不敢再靠近。
被圍殺了這么久,昏耀負傷不輕,單是肉眼可見的慘烈外傷就有好幾處,萬幸對魔族來說都不算致命。
更兇險的,反而是失血過多和魔息反噬的隱患,而這些卻是沒法一眼看出嚴重程度的。
“吾王不能再戰斗了。”蘭繆爾立刻下了判斷,手一伸,“請您把刀給我。”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魔王神色詭異,蘭繆爾,你是個奴
蘭繆爾“行了知道了,把刀給我。
昏耀
嘖,原來這家伙也有不耐煩的時候。
就這么一個走神的間隙,昏耀的手里已經空了。
蘭繆爾丟下長劍凡鐵經受不住至純魔息的炙烤,已經有些豁口換了青銅彎刀握在手中,說“吾王,您上我的馬。”
這次昏耀倒沒有硬撐,他的角馬確實已經疲憊,他自己也實在快要耗竭。反正佩刀都交出去了,同乘又算什么
魔王迅速騎上了奴隸的角馬,坐在奴隸身后。
蘭繆爾還不放心,拽著昏耀的手臂環在自己腰間,不安地皺眉“您不會掉下去吧。”
昏耀嘴角
抽搐“我真是給你膽子了。”
沖出去的過程,其實要輕松得多。部落聯軍已經兵敗如山倒,別說組織起有力的圍攻,連敢于上前阻攔的士兵都幾乎不再有。
風聲帶來勝利的曙光。緊繃的神經一點點松弛下來之后,昏耀盯著身前蘭繆爾耳畔的銀發,不禁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