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任遙的槍本是沖著猞猁去的,千鈞一發之際,明華章隨手拔出明華裳的發簪,擲向任遙的槍尖,將紅纓槍打偏了寸余,剛剛好保下猞猁的性命。
任遙習槍多年,任家槍是她的信仰也是她的驕傲,今日,竟被一個少年隨隨便便破解了
他甚至沒有用武器,而是拔了身邊女子的發簪。這對任遙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任遙冷著臉拔槍,對著明華章說道“你是何人”
“在下明華章。”明華章完全不覺得自己剛剛做了什么可怕的事,仿佛只是順手摘了朵花,負手平淡道,“這里是太平公主的莊園,十五未過,不宜見血。猞猁多少是條性命,既然它沒傷到人,小懲大誡就好,沒必要趕盡殺絕。”
任遙臉色極難看,她手臂使力,槍尖抖出凌厲的風聲,將地上的雪都震開了。她指向明華章,說“我任家槍寧折不彎,我在祖師爺碑前立過誓,不敢不戰而敗。閣下能震開我的槍,可見非等閑之輩,請賜教。”
明華章正要開口,忽然手臂被人拉住。他吃了一驚,下意識回頭看去,見明華裳用力抓著他的衣袖,一雙眼睛如會說話般,對他搖搖頭。然后她笑著走向任遙,語氣輕松愉快“相遇就是緣分,打打殺殺的做什么任娘子,剛才多謝你救我,你的槍使得真好,我還從沒見過這么威風的槍法呢。”
任遙能對著明華章毫不客氣下戰帖,但走過來一個精致漂亮、笑意盈盈的小娘子,任遙冷臉也不是動手也不是,硬邦邦道“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你不要過來,刀槍無眼,傷到你我可不管。”
“我二兄也是心地善良,于心不忍,并沒有針對任娘子的意思。任娘子也要去放行李嗎你住哪一間院子,說不定我們同路。”
明華裳毫不在意任遙手里明晃晃、冷冰冰的槍尖,笑著朝她走來。伸手不打笑臉人,任遙也不好意思拿槍對著明華裳,只能收起紅纓槍,說“戊寅院。”
明華裳意外地瞪大眼睛,隨即歡喜道“正好和我一個院子。任娘子,我們一起走吧,有時間的話你能不能教我一些防身術”
明華裳親熱地挽起任遙的手臂,任遙這些年一直把自己當男子,厭惡她、嘲諷她的女子有很多,但像明華裳這樣主動靠近的卻絕無僅有。任遙身體僵住了,有些手足無措地被明華裳拉走。
明華裳一上手才發現女中豪杰和她這種廢柴有多大差別,明華裳費力地拉著任遙,不忘悄悄給招財使眼色。
她的發簪還在雪地里插著呢,務必撿回來
經過明華章時,明華裳小臉微揚,露出一個甜甜的笑“二兄,謝阿兄,我和任娘子正好住一個院子,我和她一起走,你們不用送我了。”
任遙剛才還在挑戰明華章,如今就被拉到對方跟前,臉色都僵硬了。明華章掃了眼任遙,又垂眸看向明華裳,眼中十分不放心。謝濟川不動聲色按住明華章的肩膀,笑著說“那就有勞任娘子了。二妹妹力氣小,接下來三天還請任娘子多多照應。”
謝濟川熟稔地說著客套話,自然的仿佛明華裳是他的妹妹一樣。等明華裳和任遙走后,明華章撥開謝濟川的手,皺眉看向他“你做什么她很少出門,人也呆呆傻傻的,你怎么讓她一個人走”
謝濟川道“你別操心了,我看二妹妹聰慧的很,她一個人能搞定的。聽說臨淄王和巴陵王到了,你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