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華裳聽到那聲字正腔圓、鏗鏘有力的“寶寶”,整個人都不好了。她驚詫地看向明華章和謝濟川,謝濟川笑了笑,指向前方那只齜牙咧嘴的猞猁。
這只猞猁足有四尺長,撲起來有一人高,四爪上的指甲又尖又利,一爪子下去能報廢一個明華裳。這樣一個兇殘敏捷的大殺器,到底哪里像寶寶
明華章低聲和明華裳解釋“江陵此人看的書有限,他得了猞猁和豹子后非常寵愛,一個取名寶寶,一個取名貝貝。”
明華裳嘴角抽了抽,突然明白明華章聽到她丫鬟名字時的感受了。
江陵這起名水平,唯有她的招財進寶能與一戰了。
江陵聽到下人傳信,急匆匆跑出來,果真看到有人迫害他的寶寶。江陵氣得咬牙切齒,怒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對本世子的愛寵動手還不速速住手”
往常江陵這一套無往不利,只要他報出名號,對面的人要么立刻哈腰討好,要么趕緊偃旗息鼓,最有骨氣的御史都敢怒不敢言。畢竟江陵可是江安侯的獨子,得罪江安侯就是得罪太平公主,太平公主不高興,隨便去女皇跟前說些什么,那他們全家就等著倒霉吧。
但今日江陵的招數不好使了,他報出家門后,對方并沒有停手,槍反而使得更密集了。江陵以為這個鄉巴佬不認得他的臉,便又明明白白喊了一遍“小爺乃江安侯世子江陵是也,爾還不速速跪下求饒”
任遙此生最煩紈绔子弟,尤其是江陵這種不學無術,僅因為是男子就能得到一切的廢物。她挽了個槍花,將紅纓槍背在身后,冷笑道“原來這只孽畜是你的,那本小姐更要替天除害了”
她說著掄起手臂,將紅纓槍高高舉起,看著就知力度不輕。猞猁察覺到危險,撒腿往江陵那邊跑去,然而任遙哪會放它逃跑,她高叱一聲,全身用力,重重將紅纓槍朝猞猁擲去。
江陵剛才只看到有人耍槍,在風中掄得呼呼作響,他下意識以為這是個男人,現在才看清竟然是個女子江陵眼睛瞪大,震驚地看著那個女子扔槍,以完全不像女人的力氣朝猞猁投去。
任遙的槍殺氣騰騰,勢如破竹,江安侯府的人根本來不及阻擋。江陵眼睜睜看著槍尖逼近他的愛寵寶寶,嘴都無意識張大了。
就在江陵絕望時,雪地上掠過一道金光,隨即叮當一聲利響,槍尖偏了幾寸,擦著猞猁的皮毛,深深刺入雪地里。
槍桿劇烈搖晃,紅纓沒入雪地里,顏色刺的人眼睛疼。江陵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在屏息,他長長吸了口氣,趕緊接住自己的獵寵“哎呦寶寶,你沒事吧我瞧瞧,你身上怎么這么多傷口,毛都脫了一塊,哎呦”
江陵抱著猞猁唉聲嘆氣,可惜除了江安侯府的下人,在場沒人關心江陵的心情。
此刻正值日中,不斷有貴客到場,山莊里本來就人來人往。這里的動靜不小,很快吸引來許多視線。大家看到剛才那一幕,俱又驚訝又震撼,一時沒人說話。
寂靜中,明華裳撓了撓自己有些松散的發髻,遲疑地說“那個,我的發簪”
是純金的,還挺值錢,她能撿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