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話的連線聲在耳邊響起,這樣的等待在晨間寒涼的空氣之中也顯得漫長。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卻始終沒有人接通電話。
機械的女聲開始響起來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如果有事請留言heihei”
五條悟將電話摁滅了。
或許,曉只是去某個偏遠的、信號都沒有的地方執行任務去了。畢竟,高專他們去執行任務斷聯兩三天也很正常
腦海之中的理由變得越來越蒼白無力。即使大腦的自我保護機制拼命地試圖讓自己相信更好的那種可能性,但越來越沉的心臟卻已經告知了自己答案。
他想,他知道自己為什么沒有在一開始就想到要給曉打電話了那是因為潛意識里的恐懼讓他下意識產生了規避。向來無法無天的六眼神子也會為一通簡單的電話而感到害怕。
害怕與自己的親人失之交臂,害怕自己不愿意相信的東西變成事實。
和風的院落之中,四方的天空好像都在旋轉。
五條悟站在自己家族的宅子里,忽而覺得無所適從。眼前的一花一木都是熟悉的樣子,但他卻忽而又感到了無比的陌生。
他踉蹌地后退了兩步,沿著背后的門慢慢地滑坐了下來。
蒼藍色的六眼之中,太陽依然像是以往那樣慢慢升起來,不為任何事所動搖,就像這是日常的一天,或許下一秒五條曉就會將電話打回給自己。
這渺小的幻想在理智的燒灼之下寸寸碎裂了。
五條悟意識到,自己好像弄丟了自己最重要的東西。
在昨夜的睡夢之中,他在不知道的時候,就丟掉了自己的珍寶,失去了自己從出生以來都形影不離的半身。
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五條悟都從沒有設想過五條曉不存在在自己生命之中的可能性。
龐大而虛幻的不真實感向他涌來,連帶悲傷也仿佛隔著鏡花水月。
“悟,你怎么會突然回來”五條家主的聲音響起。
年輕的最強慢慢轉過頭來,藍色的六眼將目光輕飄飄地落在自己父親的身上。他像是聽到了對方的聲音,又像是沒有,那雙眼睛里透著令人心驚的平靜表象。
望著青年此刻的模樣,五條家主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悵然“是為曉的事情嗎我也沒有想到。”
“你是什么時候知道處刑的事的”五條悟問,音調有些怪異,就像是在
強行壓抑著什么。
“處刑前十分鐘。”五條家主沒有聽出他的異常,只是說道,“高層直接下發的命令,即使是用盡五條家上上下下所有的關系,都沒能疏通過去。”
“為什么沒有告訴我”五條悟的聲音不受控制得變大了。他望著自己的父親,原本飄忽的目光忽而有了落點,銳利到有如實質,刺得人發痛。
五條家主一時無言,最終只是訥訥地說道“我只是想著用五條家的力量來解決”
“如果告訴我的話,事情根本不會不可挽回。”五條悟的聲音徹底崩斷了,他的手按在自己父親的肩膀上,力道大到幾乎將近要捏碎對方的肩胛骨,“是哪一個高層下的命令”
“不止一個。”五條家主忍著痛,回答道。
“我要他們的名字,全部都告訴我”五條悟的語速極快,那雙一向仿佛神明一樣高高在上的眼睛在此刻也近乎變得赤紅。
此刻的五條悟,也只是一個失去至親的凡人而已。即使被咒術界所有人視為最強,此刻的他也只有十七歲。
“你要去做什么”五條家主露出了有些錯愕的表情,“不要一時沖動”
“我清醒得很。”五條悟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冰冷,“名單”
他的身上涌動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意,無意識散發出的咒力讓他的額發無風自動,強烈的壓迫感幾乎令人難以呼吸。
五條家主最終松口了,口中報出了一連串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