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說這么多個字對于李來說簡直史無前例,但阿列克謝根本沒心力去感嘆,因為他的全部心神都因青年的潛臺詞而戰栗。
神沒有死。
祂在注視著我們。
甚至有可能就在我們中間
意識到李真正想說的話后,阿列克謝感到了窒息,是被強力壓迫住喉嚨而導致的窒息,是蜉蝣撼樹般的絕望衍生出來的窒息,是周圍一切均在剎那間靜止,被窺視感和被操控感聯袂而來所賦予的窒息。
他、要、窒、息、了。
就在明克蘭小隊的副隊長臉都憋到醬紫的那一刻,一聲“咚”打破了不合時宜的寂靜,在迅速重新流動的時間里,空氣重新充盈著他的肺泡,將他從死亡的邊界拉了回來。阿列克謝看向聲音的來源,發現那是一只剛剛被放到地上的手提箱。
“溫克太太,”一道熟悉的身影在李的身側落座,對著老板娘說道,“給我來一份經典套餐。”
“頭兒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妮維雅驚喜的呼喚揭開了來人的身份。
“剛剛,看你們不在,來這里碰碰運氣。”卡洛斯將手里的菜單遞給溫克夫人,補充道,“迪莉雅已經安全到家了,您不用擔心。”
“聽上去我應該也給她送一份。”溫克夫人俏皮地眨眨眼。
“當然夫人,”卡洛斯笑道,“您就是她在等待的那個超級英雄。”
溫克夫人顯然對他的馬屁很受用,不一會兒,新的食物就擺上了桌,而她本人也拎著裝著食物的籃子出了門。
她一走,除了零星的幾個用餐者,餐廳內就算徹底沒了外人,洛克趁機換到了阿列克謝的身邊,一邊拿著薯條往嘴里塞,一邊對著卡洛斯調侃道“喲,是什么風把您吹來了是因為表現差勁被迪莉雅小姐趕出來了嗎”
“抱歉,讓你失望了。”卡洛斯從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個被塞得鼓鼓的信封,放到了餐桌上,然后拿起刀叉仔細切割著盤子里的肉排。
“這是什么”洛克拿起了信封。
“研究院的翻譯結果。”卡洛斯往嘴里送了一塊肉,“如果我是你,就不會打開。”
話音剛落,洛克就把信封放回了原位,還故作鎮定地吹了一聲口哨。
“貝格里斯之旅怎么樣”作為在場唯一一個已婚人士,阿列克謝決定扛起關懷的大旗,“神前議會那群瘋子今年又搞出了什么新花樣”
“不知道,”卡洛斯聳了聳肩,又往嘴里送了一塊,“我弄死他們的時候,議程還沒到那里。”
“噗。”
妮維雅一口果汁噴出,一邊咳得撕心裂肺,一邊接過了安東尼遞過來的紙巾。
“你,再重復一遍”阿列克謝覺得自己產生了幻聽。
于是卡洛斯開口道“恩,我弄死了神前議會,全部。”
接下來的二十分鐘是小分隊進入明克蘭以來最安靜的二十分鐘,在這期間,所有人安靜的注視著卡洛斯享用自己的午餐,兩張桌子上靜得只有刀叉和盤子碰撞時的細微脆響,仿佛在場眾人都是薩爾瓦多的虔誠信徒。
直到卡洛斯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才終于有人找回了離家出走的聲音。
“牛逼。”妮維雅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