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恩教授和我握手之后,又順勢說道“你原本一開始準備的是美國的大學嗎”
“我兩邊都有準備。”我坦誠地說道,“出來留學的時候,我也沒有想那么多,不想到時候抓到好機會的時候,發現自己什么都沒有準備。”
桑恩教授就跟著追問起來,好像對我的留學前的經歷充滿各種好奇,“你沒有想過在自己國內讀大學嗎”
“我算是有想過。”我猶豫了一下,也覺得這沒有什么特別大的問題,便說道,“我在華夏國內可以通過「優秀運動員免試」可以進國家最高學府。”
這算是圈內的常識了。
“你是運動員”桑恩教授訝異地打量了我一下。
我一邊反思自己的身子板真的有那么脆嗎,一邊說道“我過去是下圍棋的。在華夏國業余五段的棋手可以申請國家二級運動員,我是職業組的,某種程度上等同于運動健將。”
桑恩教授對這方面沒有特別了解,似乎理解為我通過棋類活動可以得到升學便利,或者巨大的便利,想了想,說道“你覺得沒有挑戰難度,所以才讀國外的嗎”
這也不是。
“對于某些人來說,我這樣在走捷徑,對其他人的成長有不好的影響。”我想了想,解釋道,“我這樣不是有種給人一步登天的錯覺嗎還是腳踏實地地努力學習,才不會讓人覺得自己與他人有很大的區別。我更喜歡別人說我的成功是通過努力得來的。”
桑恩教授思考了一下,點頭說道“也對,你要點一杯咖啡嗎”
“一杯拿鐵吧。”我起身去收銀臺和侍應生要了一杯咖啡,順便也給桑恩教授添了一杯新的,先一起付了錢。
回來的時候,我們繼續聊剛才的話題。
桑恩教授好奇地問“那你以后還會回去下棋嗎我看很多運動員在大學里就算選了與自己運動項目不相關的專業,最后還是會做原來的運動,以它為終身職業。”
我自己有比較清晰的回答,但大家從來都沒問過,我也沒有專門去回應這些。我說道“如果我現在讀的專業不能夠支撐起我的生活的話,我應該會回去下棋。下棋不會過度勞損身體,最多就是耗費腦力和精力,很多棋手到六十多七十多還在役,只是實力就很難和年輕的人相比而已。我覺得,也算是可以當一輩子的工作了。我的基本功還很扎實,就算五年內不下棋,我棋力也不會一下子跌得太慘。”
我當時自己也算過了。
要是數學專業讀完,我還找不到養活我自己的工作。那時,我也才22、23歲,腦力依舊處于高峰期,仍然可以在圍棋這項活動上發揮所長。要是真的圍棋世代更迭太快,我沒有回去的退路,我再讀一下博士,看一下有沒有其他轉換專業的機會。
我頓了頓,做了一個總結,“圍棋算是我的后路。”
我以為這個話題在我說完之后,桑恩教授就
會說其他的話題,比如說我積分比賽準備得怎么樣,又或者說一些數學天才威爾最近的狀況。
桑恩教授卻在我說完之后,疑惑地看向我,“蘭尼,我好奇一個問題。”
我不太明白他有什么問題,便讓他直接問。
他說“蘭尼,我很抱歉,也許是我個人的解讀而已,但我聽不出你喜歡你的專業或者你曾經一度放棄的圍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