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這話問得奇怪,仿佛是他隱居在這個地方不必記著時間,完全不知道現在是十一法定假。
喻司亭只點了點頭。
老板瞥一眼身后的初澄“喲,這次還帶朋友了。你們要不要吃點什么”
喻司亭表現得沒他那樣熟絡,語氣淡淡“每次我點了你又不會做,就聽你推薦吧。”
老板笑笑,問“那你們忌口嗎我燉了參芪黑魚湯,要不嘗嘗早上剛釣的,特新鮮。還有自己挖的野山參,暖身驅寒,滋補益氣。”
喻司亭看了看初澄,用眼神詢問他的意見。
初澄說“可以,我挺喜歡喝魚湯的。”
喻司亭轉向老板“那你看著來吧。”
老板道了句“好嘞”,便進后廚去了。
正如他所說,魚湯是剛燉好的,被端上桌時還冒著熱氣,用砂鍋盛著,氣味醇香不油膩,魚身處理得很干凈,完全沒有腥氣。
喻司亭先盛了一碗遞過來。湯體清而白,飄著枸杞,顏色也很漂亮。
“謝謝。”
初
澄還沒動勺,院門外忽然又傳來響動。
似乎有人倚著墻,扯著嗓子喊“老趙戒指找到了馬上就要求婚了,你還來不來”
“哎我來我來。”老板一聽便坐不住了,急急忙忙扯了圍裙,朝著客桌方向開口,“你們吃好了放著就行。飯錢留吧臺上,沒帶的話下次再給。我先走了啊要不然趕不上熱鬧了。”
他說完,又一路小跑著出了院門,沒了影子。
喻司亭放下湯碗,略有動作。初澄猜他是要先結賬,搶先一步摸了摸自己的運動服。
雖然知道兩人間的經濟實力懸殊,但出來玩一趟已經讓喻司亭貼了不少油費,總不能再讓他付飯錢。
“別掏了,這里基本沒信號,喝你的。”喻司亭說著,從口袋里摸出兩張提前準備好的現金,放在了吧臺抽屜里。
“那我回去再轉給你。”初澄嘟囔著,“就算我一個月賺不了幾千,也應該有人權啊。”
喻司亭見他堅持,沒再拒絕,點頭應了個“好”字。
初澄心滿意足,低頭繼續喝起了魚湯。
“看來你的胃也不是非快餐和咖啡不可。”喻司亭的視線落在他身上片刻,忽然開口。
初澄沒抬頭,只用余光瞥去一眼“半天了,毒舌終于憋不住了”
“我的意思是,你多少要注意些,別太信任自己身強體健。”
之前在學校陪讀晚自習時,喻司亭可沒少見初老師隨便點外賣,糊弄著應付晚餐。
“我不用長命百歲。”初澄慢慢攪動著碗里的魚湯,“人生得意須盡歡,免不了要用健康去換點快樂。”
喻司亭聞言的眼神一變,語氣沉而緩“大概是你舅舅脾氣好吧。換成鹿言當面說這種話,我大概率是要動手的。”
“老實說,如果被他聽到,我也要挨揍。”初澄彎眸笑笑,眼底似乎揉著波動的星辰。
“是不是從小,別人家的父母就都會讓自己的孩子離你遠點免得被帶壞了。”喻司亭想起了之前看過老爺子寫的書,以及初澄兒時就樹立的志向。
“我倒也沒有那么毒瘤。”初澄愜意后仰,依舊笑著,“再頂端的景色都會有人見過。但像這樣偏僻小院落里的魚
湯,也該有人來喝。”
初澄說完,朝著四周質樸悠閑的環境看了看,想到隨性而為的竹院老板,忽然理解了什么。
“喻老師,那天我說完自己的理想后,你邀請我來騎行,其實也不算是心血來潮吧。”
“恩。就當是來看看,你沒完成的那另一半生活。”喻司亭捏著長柄杓,給自己也盛了一碗魚湯,就著輕撈慢起的動作,不疾不徐地說,“人生本來就沒有固定的框架,只要樂意而為,可做千千萬萬。”
而你恰好只是
志不在山河,在人間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