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當初學校做安排的時候,班主任曾明確反對。身為手掌配課權的教務領導,他總要聽聽后續反饋。
喻司亭隔著樓梯間的門看向依然緊閉的咨詢室,情緒不顯著道“暫時還挑不出什么。”
主任稍稍放下心“如果算周歲的話初老師才22,小著呢,要學的東西當然多。你帶著他點,萬一以后也像你一樣成長起來,成為我們十中雙杰也說不定。”
“領導。”喻司亭似是持不同意見,無顧及地反駁,“我建議您以后少做像這樣沒用的教職工心理調查。有時間搞一些實際的單聊訪談,多了解一下您下屬的理想志向情況,然后再談什么雙杰的目標。”
尤其是像初澄這種重點關注對象。22歲就已經在渴望退休的,您還是別指望了。
電話另一頭的楊主任笑笑,他早都習慣了喻老師懟天懟地的毒舌屬性,并且拿他沒一點辦法。
“行啦。關于補助,你要表達的意思我懂了,回頭你或者初老師過來一趟取材料就好。”
剛好在這時不遠處傳來開關門的聲音,一個人影從樓梯邊走過。應該是張熙的父親氣沖沖地出來了。
喻司亭應了一聲后掛斷電話,伸手拍了拍剛倚靠過墻壁的襯衫袖口,徑直走進咨詢室。
初澄正在里面低頭整理資料,眉梢間溢著清秀恬澹。
他剛把學生父親懟得啞口無言,吃了學歷文化的虧,自己倒是云淡風輕,像沒事人一樣。
初澄的余光瞥到喻司亭進來,噙笑問“喻老師聽我的墻角了吧”
剛才明明突然開門又不進來,出現的及時程度堪比電視劇里急于救駕的八府巡按。
喻司亭撩開長腿,向里走了幾步“這是夸自己呢”
“哪敢啊。”不等人再開口,初老師自顧自地做起了檢討,“我知道自己又做事沒章法了,身為主持工作的老師不該當面懟家長。不挨前輩就不錯了。”
只不過他的尾音佻佞,聽起來口是心非,不是很真誠。
喻司亭自然地摘出自己“我可沒說。況且你的那些詞,我聽著還挺體面的。”
初澄聞言笑嘆,整理好手上的資料遞給他“可是怎么辦呀。”
“家長死活不同意孩子報考藝術,誰也不能強求。我看她媽媽還病著,支持她學畫畫確實有
點困難。能讓張熙如愿的唯一辦法,就要看她能不能拿到推免生名額了。”
被送到喻老師手上的是一摞被家長棄如廢紙的畫稿。
即便張熙從沒系統學過,但她每一張都畫得很好。每一根線條中都有情感與幻想的傾注,帶著真實的律動感。
這樣的天賦如果不能接受專業的培養,實在可惜了。
喻司亭隨意翻看了幾張,沒有過多評價,而是看向眼前明顯疲憊的副班“先別想太多,這個時間該去吃飯了。”
要不
“啊對,我得趕緊去食堂了。”初澄忽然出言打斷對方的后半句,想起周師兄發來的消息,自己到現在都沒回呢。
他連忙拿上手機,道了聲“喻老師回見”就匆匆忙忙地離開。
喻司亭看著那道溜得極快的背影,無奈將沒來得及說出口的午飯邀請咽下去,替他整理好資料,關了燈離開。
階段性的家長會落幕,各班開始整理上報自己的藝術生分流情況。
下午空閑時,初澄被派去拿7班的表格資料。
教務處門外當真的是個聽墻角的好地方。不過風水輪流轉,上一次初澄聽到的是喻司亭吐槽自己,這次竟然有其他老師在吐槽大哥。
“楊主任,我不明白為什么七班會有兩個全款助學金的名額。這恐怕有點不符合規定吧。”
“我只能說,學校給每個班的名額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