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澄低頭看看放在自己手邊的小碗,和住院時喝過的一樣,里面添加了小分量的黨參、桂圓、黃芪和枸杞,顏色鮮亮,引人垂涎。
喻晨也盛了碗湯,用勺子輕輕地攪著,同時也沒忘記報弟弟的仇,悠然開口道“這個湯確實不錯,陳姨的手藝,初老師應當不陌生。”
初澄低下頭喝了兩口,朗清的眼底忽然閃過一絲異色。
這湯
他的舌頭向來很靈,品得出技藝與火候上的差別。面前這碗烏雞湯雖然同樣清淡,卻格外鮮美有滋味,和之前嘗過的根本不像出自同一人之手。
初澄稍微偏頭,見鹿言喝得自然,好像并沒有什么不妥之處。他也只好把這種疑惑按下不提。
晚餐吃得差不多,眾人開始切分蛋糕。在生日歌播放完畢之后,前廳的音響里繼續放起柔情舒緩的爵士樂,映著水晶吊燈下暖橘色的光亮,把氣氛烘托得恰到好處。
鹿言到底還是個孩子,剛好了傷疤就忘了疼,又去找他的小姨一起拆禮物,然后又被騙挖土盆。
沙發上剩下喻襄、喻司亭和初澄一起聊天。
趁著大姐接工作電話的功夫,喻司亭倚向另一側的扶手,稍微靠近初澄,意味不明地低聲道“我就說吧,她一定很愿意和你聊天。”
初澄也歪了歪頭“受家長歡迎的老師又不止你一個。”
喻司亭這是屬于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無言以對時只能笑笑,端起剛剛沒喝完的紅酒,安靜獨酌。
夜色漸深,初澄準備告辭。
喻司亭也跟著起身,下意識開口“我送你吧。”
初澄回頭看看玻璃柜上的空高腳杯,提醒道“喻老師,你喝酒了。”
“那”
“
身為老師可要遵紀守法。”
不等對方提出其他想法,初澄已笑著打趣,“我打個車就行,你幫我填這里的準確定位。”
喻司亭摸出手機“好。”
接單的網約車司機在附近不遠,隔了沒十分鐘就到了。初澄向喻家人告別,喻司亭和鹿言一同送他。
冬日的夜里寒氣濃重。兩個送客的人出門急,都沒有穿厚外套,走出去不遠就被初澄給趕了回來。
喻司亭推開自家沒上鎖的廳門,還沒踏進去就聞到了一股辛辣的烈酒味,而剛才在餐桌上喝的都是葡萄酒。
他皺了皺眉“怎么又喝上了不是說戒酒嗎”
“裝人也太累了吧。”喻晨手里拎著玻璃的威士忌酒瓶,猛灌一口,踢走拖鞋,扯掉修身的長襯衫外套,倒向沙發,把兩條又白又細的腿搭在茶幾上。
喻司亭沉聲“我都說了,他見過你當街耍酒瘋的樣子,你根本沒必要裝什么賢良淑德。”
“我這不是怕嚇到人家正經門第出來的孩子嘛。真是長得又乖又好看”喻晨酒精上頭的速度向來快,這會兒已見醉意,抓了抓自己的長發,從一張“癡漢臉”變成嫌棄模樣,“不過你居然敢往我們這樣的家里領,你配嗎嗝她配嗎”
突然被cue到的喻家大姐正坐在一旁回公司的消息,沒有空理睬其他事情。
喻司亭隨手拎起一張毯子,想給酒鬼蓋上,卻被對方一把攬住。
“今天這么高興的日子就不戒酒了。我唯一的弟弟在自己出柜十周年的紀念日里帶了個男人回家。這么多年,你終于有目標了,不然我都懷疑你是真彎還是假彎。”
喻晨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天也是小言的生日。喻家老父親笑得像孩子一樣,坐在地上給外孫唱生日歌,揚言自己以后還想要個孫女。
然后他那唯一的、才18歲的兒子就告訴他您可以死了這條心了。老父親被氣得差點沒當場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