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放學,夏思樹默默收拾書包,照例等到江詩走后才出教室,才往學校西側門的方向過去。
西側門的道路窄,離教學樓距離也遠,接送學生的家長幾乎都在正門。
除了前二十分鐘的擁擠路段會往這邊分流,等過了那個時間點,之后幾乎不會有學生過來。
夏思樹單肩背著包,站在街邊,側門人行道上新栽的兩盆蘇鐵樹嘩嘩作響,制服裙角不時被暴雨前吹來的大風刮起。
天氣預報播報晚間有雨,天有些陰,發著沉,日光熹微,烏云鋪在天邊涌動。
沒感覺似的,她垂眼,戴上耳機,有耐心地等著。
大概是已經快到家,江詩給她發了一條消息,提醒她報名表記得讓家長簽名的事。
夏思樹看著屏幕,一手拎包一手給她打字,回了個好。
風刮著,往后吹著她過肩的長發,直到十幾分鐘后,那輛車牌熟悉的黑色xc90才從西南方向駛過來。
鄒風坐在車內,看著慢行街道的前方。
暴雨欲來,黑壓壓的黃昏中,夏思樹平定地背著包站在綠化帶旁,模樣安靜又漠然。
“她在側門等”鄒風忽地出聲,聲音很低,倚著車窗淡淡看向那道身影。
今天是他這段時間第一次坐這車,鄒洲讓他今晚回去,老張才過來接的他。
“是,小思讓的。”老張點頭,“出來的也比其他學生晚,估計是怕被同學看見。”
“嗯。”鄒風點了頭,收回視線,嗓音毫無起伏“以后這樣,就先接她吧。”
“好。”老張看著后視鏡,點了頭。
車輛減速緩緩停到視野內,只隔著一米的距離。
夏思樹摘掉耳機,抬起眼。
車門被打開,鄒風坐在車內低眼看著他,夏思樹看向坐在后座的人。
隨后一言不發的,仿佛這個人是空氣一般,夏思樹一如往常坐到靠右側的位置,關上車門,車重新啟動出發。
鄒風一言不發地坐在她身邊,往后靠著座椅靠背,拿著手機在信息欄里無聊地滑動瀏覽。
對于冷場這一點,兩人算是十分默契。
只間隔兩分鐘,“噼里啪啦”的雨滴便開始往前窗上打。
夏思樹注視著窗外,雨來得又急又兇,水漬順著玻璃往下淌。
車內緘默沉悶,只有雨水拍打車窗的聲音。
直到車開到頤和府公館,兩人各自下車。
鄒洲西裝行頭還未換下,正坐在客廳內,面前電視照常播放著財經頻道的新聞。
雨勢大,即便有傘,夏思樹肩頭還是輕微被淋濕。
鄒洲抬起眼,摘了眼鏡,看著進家門的兩人,如常地問了句“回來了”
鄒風“嗯”了聲,微頷下首,便徑直去了書房。
夏思樹看著沙發上的人影,禮貌問候了聲“叔叔好”,脫下外面的制服外套搭在一邊。
她并不常見鄒洲,只偶爾才會在這個所謂的家里看見他一眼,算起來,和見鄒風的頻次差不多。
外面傾盆大雨,夏京曳端著水果從廚房出來,這一幕儼然像是平常的四口之家。
但也只是像。
她在這個房子里總有些客氣的禮貌,疏離、不自在。
沙發上坐了會,夏思樹翻著手機,收到江詩按捺不住的,發來的第二次提醒消息,還是夏令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