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醒過來的時候,房間內的那點氣味還沒消。
夏思樹不可避免地頭有些痛,她昨晚七八點的時候就來了這邊臥室,沒接到夏京曳后來的電話,短信也是在這會兒才查看到我周五到南城。
似乎是知道鄒風要去新加坡是要找她談什么,夏京曳在這事上并不被動,這就改了主意,要回來,來這邊,談也是在這邊談。
那會時間點已經不早了,光線從窗簾縫中溜了點進來,知道夏京曳不會理會她的想法,夏思樹只簡單回了信息,鄒風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起了,底下有了人來,是鄒鳶,除此外還有忽然間上門的廖晚。
但這對鄒風來說不算忽然,他已經換了身衣服下樓,休閑的條紋襯衫和九分褲,穿著拖鞋,腳踝露在外,手插著兜往樓梯下走,見著了兩人,自然地稱呼了一聲,打過招呼。
他媽算是臨時被他叫過來的,昨天還在浙江,剛從她那邊的玉石生意上下來,穿的不是往常那身旗袍,而是園林私人裁縫量體裁衣做的一套杏色真絲套裝,氣質溫柔,大氣得體。
那時鄒鳶還不知道夏思樹是跟著一道回來的消息,只在桌前看了鄒風,人在美國待了二四年,離了少年時代,身量看上去成熟,人也更穩重。
“昨天下午回來的”鄒鳶忍不住微笑問著,孩子的情況舊金山那邊一直都有說著,不至于有太多的久別感,但做姑媽的還是常常記掛。
鄒風點頭,“嗯”了聲,抬手,自然抽開她旁邊的座椅坐下。
而廖晚看他的動作,特意自己坐在鄒鳶身邊,在她身邊留空位,于是四周環視了一圈,又朝樓上看了眼,這才平常問起“她呢,不吃早飯”
“剛還沒起。”鄒風也平常地回“醒了會過來。”
鄒鳶攪著湯的湯匙一頓,看向鄒鳶卐,又看了眼鄒風“這還有別人”
“嗯。”鄒風點了頭,垂眼,但嘴角有些弧度“女朋友。”
女朋友那二個字出來的一瞬間,第六感讓鄒鳶忍不住皺了下眉頭,同樣往二樓的方向看了眼。
那會夏思樹正簡單地在鏡子前化著妝,用來遮著自己有點半死不活的氣色。
其實兩人在一起這個事,除去頤和公館背景上對于繼兄妹在一起,所承擔的倫理上名聲,她也大概知道難聽的話有哪些,例如“灌什么迷魂湯了,父子兩個都栽一對母女身上”,“一窩的狐貍精出不來兩個樣”。
但見到鄒鳶那一刻時,夏思樹的心態很平靜。
因為她幾個月前剛和鄒鳶放過話,即便是那個時候是有些意氣上頭。
“姑媽好。”夏思樹還是像上次一樣同她打著招呼。
鄒鳶的臉色也不出意料地沉,只是廖晚也在這,并不說什么。
夏思樹也同樣禮貌地稱呼了廖晚一聲,“阿姨好。”
“好久沒見了。”廖晚看著她,嘴角有些不甚明顯的弧度。
“嗯。”夏思樹輕微點頭,垂眼抽開她身旁的椅子坐下,看起來溫順,但廖晚只注意了一眼她身上的襯衫,她兒子的,一樣出自蘇州那邊的裁縫之手。
“河西那邊新出的別墅樓盤你要買”早飯快結束時,廖晚簡單地問起鄒風。
他“嗯”了聲“還沒看。”
“怎么突然要買房”鄒鳶問起“不在頤和這邊住了”
“婚房。”鄒風連手里的湯匙都沒停,風輕云淡地撂出個炸彈,連夏思樹都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