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莓也回握住他的手,接著酒意靠過去,手環過他肩膀,腦袋枕在他肩膀。
程清焰便也明白了她在這喧囂中想告訴他的話
即便辛苦,但幸而我很喜歡經過那段辛苦時光后的,現在的我。
所以,謝謝你,讓我成為現在的我。
一圈人都輪過一遍,第一輪雖磕磕絆絆的,但大多也都順利通過,喝酒的不多。
只是幾輪下來,這“我做你沒做”的事兒就越來越難找了,個個絞盡腦汁,罰酒的也越來越多。
程清焰倒是輕松得很,他那履歷表金光閃閃,一般人還真是難以企及。
夏莓則呈兩個極端,在遇到程清焰之前這履歷是嬌橫耍滑的難以企及,遇到程清焰之后倒也有不少真正金光閃閃的獎項。
很快,眾人便也發現了,這游戲簡直就是為這兩人量身定做。
壓根沒難度。
反倒是他們這些,喝得一個個東倒西歪。
又一次輪到陳以年。
前幾輪他把自己這二十幾年來的牛逼混蛋事兒都說了個遍,這會兒是真卡殼了,其他人都嚷著喊著要他喝酒了。
他才托著腮,笑著,慢吞吞說了句“我愛了一個沒可能的人七年。”
這話一出,周遭便靜了。
似乎是連帶著酒都醒了幾分。
后來,大家也都知道了他跟唐青云的事,因為太過難以置信反倒逐漸四傳到人盡皆知。
似乎是,除了唐青云,大家都明白他一直都愛著她。
陳以年也意識到自己那話破壞氣氛了,笑著舉起酒杯“一個個把可憐人的眼神都收了啊,等十年后咱們再聚會,你們一個個被孩子煩的時候就知道我這日子過得有多痛快了。”
眾人笑著飲下一杯酒。
游戲繼續。
陳以年借著上廁所的名義提前出去了。
夏莓注意到,跟程清焰說了聲,也跟出去。
陳以年從衛生間出來,便透過鏡子看到倚在走廊墻邊的夏莓,腦袋耷拉著,打一聲酒嗝。
他笑著走過去“喝成這樣了出來做什么”
夏莓抬眼“聊聊。”
“聊什么
”
兩人一塊兒走到餐廳二樓露臺,冬季寒風蕭瑟,陳以年豎起外套領子,又摸出一支煙,點燃,又遞給夏莓一支。
她手揣進口袋,斜睨一眼“戒了。”
“差點忘了,程清焰跟我說過。”陳以年笑了笑,“打算跟爹聊什么”
“我這兒都快準備結婚了,你以后怎么打算”夏莓問。
“就這樣唄,你也不用為我覺得可憐或難受,其實就算沒有她,我大概也不是個適合進入婚姻的人。”陳以年說,“各有各的活法,沒什么好壞的評判。”
“我明白,我也不是要來勸你重新認識新的姑娘。”夏莓靠在露臺欄桿,仰頭看著天際,“人生走這一遭,怎么活都是活,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總是沉溺在過去,往前看,陳以年。”
他微笑著,呼出一口煙,沒說話。
“當年參加完青云的葬禮后,程清焰告訴過我一句話,人生這趟列車總有人先下車,但終有一天,我們和青云還是會再見面。”
“后來,程清焰消失不見的那幾年,我爸也告訴我,我可以記住他,也可以忘記他,但不論選擇什么,我都得往前走。”
過了許久,一直等那支煙都熄滅了。
陳以年才抬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我明白。”
“那就好。”
夏莓也不再多說。
后來很多人都不理解陳以年,不知道他怎么會為了一個17歲認識的姑娘就再也沒談過戀愛,就打算這么孤身到老。
那些人都不理解,但夏莓理解,因為她也走在和陳以年一樣的路上,只是她比他要幸運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