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耀悲悲戚戚的眼神,嗖一下,就變得精明鋒利起來。
“知道了。”沈懸背過身,領口扣子系好,解下領帶重新打好。
他轉身,看見阿耀老大個子,耷拉著腦袋站那里,神魂飛天。
“滾去開門”沈懸踹他一下。
阿耀兔子一樣跳開,第一反應也是整理儀表。
兩人都收拾停當,這才打開休息室門。
沈懸走在前面,過了門口,阿耀才像影子般,合身跟上。
等到沈家老長輩來了,沈懸借坡下驢,卸了擔子,就借口離開。
沈家從上到下,沒一個敢吱聲。
沈懸如劈開海浪般走出,人群自動后退。
他不禁想到,剛穿過來那天,病房外,這群人生怕氣不死原身。
一張張三八漏勺嘴,喋喋不休地吵著。
沈懸站在致哀廳門口,回頭眺望,沈兆隆碩大遺像下,一片凄風楚雨,搖搖欲墜。
他笑了,死就死了吧,死了,清靜
出來停車場,沈懸把阿耀叫上車。
雨停了,天依舊陰著,他們這才看清大東道殯儀館的樣貌,白墻黛瓦,松柏長青。
遠遠能看見火葬廳,早上第一爐已燒起來。
有一堆白衣孝子,對著冒煙的煙囪,長跪不起,送親人最后一程。
車駛出大門,死生拋在身后。
沈懸累得不行,閉眼支著額頭說“你搬回來吧,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好安心。”
“好的,大哥”阿耀喜出望外。
沈懸半睡半醒,突然一激靈,睜眼瞪他“這不會也在你計劃里吧”
“我怎么會算計大哥,別冤枉我。”阿耀撇開臉,還挺生氣。
沈懸咬著牙罵“狼崽子”
沈泉收到沈兆隆身亡的消息,怕大哥有事,連忙搭飛機往回趕。
他特意定在港城落地,就是想順路看看流浪漢沈涵。
文永思出國前,過意不去,給沈涵發了封郵件,告知他前因后果。
其實沈涵狗肚子里憋不住二兩屁,沒過多久,就竹筒倒豆子,全跟陳涼水坦白了。
兩個人,終于有一個半腦子,這才搞明白其中蹊蹺,確定沈涵被他大哥做局了。
不過,沈涵現在不在意,甚至感覺過得比任何時候都輕松愜意。
他找了份二手車行的活,他是開過豪車的人,說起來頭頭是道,還挺招人喜歡的。
陳涼水也辭了ktv晚班,去女仆咖啡上白班。
這樣兩人時間相配,能一起吃個晚飯,散散步。
沈涵的工作不是全職,因此發周薪,錢少但來的快啊。
他把工資卡給了陳涼水,兜里每天就剩個買三明治的錢。
他要攢錢,給陳涼水換個人少的合租地,最好能離地鐵再近點。
他們那里,住著一頭愛偷窺的豬,一頭大吵大叫驢,和一只永遠霸占衛生間拉屎的狗
沈泉開車到門口,看著弟弟打卡下班,穿著最多二十塊錢的超市t恤,快步走過馬路,朝他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