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影響工作,沈懸住院沒對他講。
出院三天,沈泉說漏嘴,阿耀這才知道。
可他的時間像擠干的海綿,左支右絀,只能趁宴會后的一小段時間,回去看沈懸。
司機知他飲過酒,怕他難受,偷偷放慢車速。
阿耀閉目養神,敏銳感受到“沒事,開快一點。”
黑色賓利加速,像離弦的箭飛奔而去。
阿耀年輕,精力旺盛,飲酒影響不大,相反酒精讓他神經末梢更為敏感和興奮。
他疑心極重,過高速收費站時,瞥一下外邊的轉彎鏡,突然看見一輛眼熟的車,不緊不慢跟在后面。
阿耀有個絕技,車與車牌過目不忘。
這輛大眾輝騰他在懶魚港見過,錯身而過,車牌很喜慶,是張揚炫耀人的喜好。
在窮鬼遍地的懶魚港,這種人不多,大部分是跟著萬宇發財的。
如果不改車牌,阿耀還會當個巧遇,現在喜慶車牌,變成普通數字,不得不叫人生疑。
“靠邊。”阿耀突然出聲。
賓利制動極好,剛剛起速又急降,還是穩穩當當停在路邊。
阿耀推開車門,踉踉蹌蹌出來,裝作不適,雙手撐著膝蓋,在路過干嘔,一副醉鬼模樣。
司機嚇一跳,剛剛還好好的,怎么說醉酒就醉酒。
他連忙拿出礦泉水,又是拍背又是遞水。
阿耀拽開領帶,
側身仰頭喝水,
就這么一錯身的功夫。
他看見那輛輝騰,降低速度,極慢而又無奈地從他們身邊跑過。
只一瞬間,阿耀就確定,這輛車在跟蹤他。
他又漱了漱口,百無聊賴在外面扇風,過了許久才吩咐司機,繼續回家。
到半山別墅,阿耀沒上樓,先去洗澡、換衣,除去滿身酒氣。
洗完出來自己聞聞,還覺得不妥,就拿起香水上下左右噴了噴,香得像只要開屏的公孔雀。
沈懸還在休息,臥室里拉著紗簾,沒開空調,窗戶開著,偶有清風吹動乳色紗簾,光影跳到床上,把床上的人映成一幅畫。
阿耀躡手躡腳走過去,悄無聲息蹲在床前。
沈懸病容未減,呼吸有些重,側身埋著臉,胳膊藏在枕頭下。
他恍恍惚惚做著一場夢。
夢里下雨了,雨絲的味道是甜的,纏綿的青草香,像藤蔓植物包裹上來。
阿崽在花園里挖坑,弄得滿身泥土,臟兮兮地沖他笑著。
沈懸很累,眼睛都睜不開,無力回應他的笑容。
雨的氣息像一朵烏云,越來越近。
他怕阿崽淋雨,提起精神問“阿崽,落雨了”
沈懸卷曲的手指,被阿耀撥開,再讓他們與自己的手指糾纏起來。
最后慢慢靠到枕頭邊,沈懸體溫有點高,氣息微熱,阿耀眼睛都燙了。
他聽見沈懸迷糊著問,是不是下雨了。
這才反應過來,他噴的香水,正是那次親手給沈懸配的雨香。
“大哥,沒下雨。”阿耀輕聲哄他,“是阿耀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