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開霽聽完,如遭雷劈,身價百億的地產大鱷,失魂落魄地僵在街頭。
阿耀簽完兩千多人的協議,拿到接近百分之十股權,然后就被沈懸強行從懶魚港調回。
被人跟蹤,手指劃傷的事,阿耀并未與沈懸提起。
他心寬似海,風平浪靜。
即便如此,沈懸安了雷達般敏銳,沈泉與趙開霽攤牌,無論蔣家入不入局,都將是海城市場,有史以來最大的風暴。
他像懸崖上安家的海燕,嗅到海水翻滾的腥味,風雨欲來,急忙將離巢的雛鳥叼回來,掩在翅下。
今年夏天暴曬,雨水聚在早秋,臺風一個接一個,下得稀里嘩啦。
陰雨連綿多日,半山后面多處滑坡,雨水匯成溪流,沿著公路沖刷而下,給山下造成很大麻煩。
半山別墅,一樓小茶廳,窗戶淺開縫隙,搖曳著草香,屋里開著除濕,空氣還是濕漉漉的。
沈懸吃過抗過敏藥,眼皮沉重,在沙沙雨聲里,昏昏欲睡。
輕微的肺部感染,讓他有點氣道反應,咳嗽并不厲害,就是壓不住,時不時來一下,非常惱人。
阿耀接電話進來,就見他攏著薄毯,眼皮微垂,手里的文件落在沙發上。
他放慢動作,輕手利腳走過去,撿起文件,把毯子往上拉拉。
沈懸沒睡實,單側依靠沙發,背后是空的,瞧著十分不舒服。
阿耀索性坐在他身后,讓他依在自己肩膀上,外邊的手臂向前支撐,是個克制又曖昧的環抱。
沈懸覺得背后一熱,知道是他,腦子反應慢下來,隨之而來的是踏實的散漫。
他像開倦的花朵,依靠著藤蔓,舒服又羞澀地卷起花瓣。
阿耀低頭,便能嗅到他衣領里的雨香,淡淡的,纏綿緋
則,引人遐想。
沈懸平日喜歡自然的木質香,利落的香調,不用回味,一閃而過的神秘。
可阿耀篤定,大哥是最適合雨的男人,可以氣勢磅礴,也可以綿柔纏繞,讓每一寸空氣,都是他的味道。
阿耀垂目,氣息噴在沈懸肩頸間,暖得燙人。
掃興地咳嗽聲,劃破幻境,沈懸幽幽問了句“我睡了多久”
藥物讓他精神有點短,可手邊的事情著實多。
習慣掌控一切的人,偏偏拿身體束手無策,多少有點小情緒。
“不久,十來分鐘。”阿耀追著他的身體向前,手臂收回來,像個縮小的包圍圈。
自他手上奪過文件,沈懸開始滿沙發摸眼鏡,他有點近視,度數不高。
阿耀另一只手壓在沙發縫隙邊,把原本露在外面的眼鏡,塞進去,若無其事掩埋。
“眼鏡呢”沈懸吸吸鼻子。
他一直身體不舒服,在家休息有點不修邊幅。
棉麻居家服壓在毯子里,起了些許褶皺,柔軟發絲自然垂下,偶有幾根不聽話蹭亂的翹著,再加上剛醒,迷迷糊糊找眼鏡。
外面那個西裝革履,運籌帷幄,談笑間置人于死地的沈懸,此時,仿若從神壇走下,脫掉神圣衣袍,光著腳,身體放松成柔軟的曲線,纖弱幽靜。
阿耀一聲不吭,眉眼低垂,看著他翻找,心頭涌上一股熱烈情緒。
不想讓任何人,看到這樣的大哥。
他要鎖上門,把他弄得亂糟糟的,哭也沒用。
“大哥,別找了。”阿耀掩飾著快意睨他,“你歇歇,我給你念。”
沈懸把沙發翻個底兒朝天,本就不舒服,放任小情緒“念什么念,我又不瞎”
說罷,他坐回去,將文件捧近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