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那么生動,像屋檐下討食的雛燕,下一秒就要死掉了。
沈懸臉上跳過一絲異樣表情,明知他在賣乖,偏偏就信了,偏偏就吃這一套。
“疼,活該,疼就讓你記住了”沈懸咬牙切齒,一邊心疼,一邊惱怒。
想起杳無音信的一個多月,他像越飛越高的熱氣球,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爆炸,墜下去粉身碎骨
他眼中輾轉的擔憂,被阿耀看著,更想哄哄他。
“大哥,對不起,你打我一頓解解氣。”阿耀仰頭望著他,可憐得像被踹出窩的狼崽,都能幻聽到他嘰嘰哇哇的聲音。
看著他一身傷,沈懸怎么可能下得去手“腦袋呢腦袋過來”
“腦袋還行。”阿耀抓著他的手不放,向前將腦袋拱進他懷里。
沈懸仔細檢查,單手搓摸,還好,還是囫圇個的。
自然而然拉進的距離,讓阿耀更加敏感地聞到他身上,那股自己的味道。
如果他有尾巴,這陣子已經甩成螺旋槳了。
兩人就這樣依偎著,沈懸每想后退,都被阿耀鉗著拉回來。
論力氣,沈懸是羊入虎口。
手放在弟弟背上,他看向窗外,薄云轉厚,如瀝青般粘稠,粘在天幕上不動了。
他思索著,想問問阿耀,什么時候可以回家,又怕給他壓力,再做出什么驚天動地,駭人聽聞的事情來。
可蔣家畢竟是個深不見底的魔窟,他的小狼崽剛剛離窩兒,還嫩著呢。
想著想著,苦惱的沈懸都有點困了,還是沒有答案。
他甚至想不動腦子了,干脆打暈拖走,等到了海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突然,把拉住的手腕上,傳來熱熱的氣息。
阿耀貼住脈搏,仔細嗅著。
沈懸的袖口被解開,袖子被粗魯地擼高,露出整個小臂,在暖光下是溫暖的牙白色,青色血管爬在上面。
他嚇了一跳,單手推拒阿耀的腦袋“你干嘛起來”
睫毛在皮膚上掃過,溫暖依偎著寒冷,引起一陣顫栗。
阿耀沉得像一頭熊,沈懸那點力氣,像是撓癢癢。
他攥緊手腕,仔細嗅著,是被大哥溫暖過的,自己的氣味,腌制得恰到好處。
“阿耀”沈懸從未如此狼狽,矜貴的衣服起了褶皺,動作粗魯,疾聲厲色。
阿耀突然松手,臉上帶著淡
淡的眷戀“大哥,你想了我。”
沈懸放下衣袖,來不及系好袖扣,反手給了他一巴掌。
只是沒什么力氣,輕飄飄的,手指收起,撫過對方的臉頰。
他這個人,長時間冷著,內心的火越壓越旺,偏偏不敢去面對,壓抑得好似自我凌遲。
但是,人總會面對自我毀滅的誘惑,這是強者的宿命。
沈懸嚯地站起身,繞過他走到窗邊整理儀表,亂七八糟的心跳,在手指動作下,緩慢恢復。
“別胡鬧,也不看看是哪里。”他站在厚重的窗簾后,不知在逃避什么。
阿耀踩過地上的西裝馬甲,再也不學沈懸整理衣衫,就這么衣衫不整,悄無聲息地從后邊接近。
他終于脫掉沈家的羊皮,扔掉兄弟的禁錮,變成一匹徹頭徹尾的餓狼,紅著眼,紅著臉,拖著尾巴。
“大哥,你不承認。”阿耀還在裝,蔫蔫地將腦袋搭在沈懸肩頭,“你就是想我了,想我的味道,嗯”
話題又被他扯回去,沈懸抬頭扶額,后槽牙都咬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