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坤身材高大,蹲在那里,憋成一團“沈先生,我能待到你出院嗎”
他預料到沈懸會發火,但沒預料到,如此波瀾不驚,如此毫不留情。
人做選擇是有代價的,這個代價大到難以承受,卻不曾后悔。
“沒有必要,一會就走吧。”沈懸垂目,面無表情,“我會叫秘書給你開調動。”
阿坤起身,幫他拿干凈睡衣,說了聲“好。”
“好”這個字,面對沈懸,他每天要說不下十次,最后也是心悅誠服的。
他幫沈懸換好衣服,擦了臉,再一粒一粒數過藥,尋找完所有能干的事,直到再也找不到了。
“沈先生,我先回公司了。”阿坤站在床尾,與沈懸告別。
沈懸點頭“不用,先放假吧。”
“謝謝沈先生。”阿坤轉身離去。
身體嵌在門間,手還未收回,他最后回頭“沈先生,保重。”
“謝謝。”沈懸淡泊而平靜的臉龐,一絲柔軟跳過。
可惜迅速離去的阿坤,什么都沒有看見。
阿坤去找李飛光,交出電梯卡,解除進出指紋。
他被當場解職的消息,一下子傳開,鬧得沸沸揚揚。
李飛光嚇一大跳,別看沈懸不聲不響,氣性兒特別大,屬于無聲無息,就能鬧得破天動地。
人在氣頭上,亂勸是火上澆油。
李飛光也只能胡亂安慰幾句好歹沒開除,只是回公司,以后還有機會。
阿坤無語,更他媽郁悶了
李飛光目送他離去,在電梯廳渾身摸煙,摸半天沒摸到,有些尷尬地垂著手。
阿坤都被干掉了,他是不是也離死不遠了
唉不知道,沈懸什么時候能消氣呢
殺雞儆熊,收效明顯。
沈懸住院的十天里,李飛光不再刻意阻止港城的消息,甚至能與他交流一二。
目前情況頗為尷尬,兩人手上籌碼都不足,誰也干不死誰。
阿耀略勝一籌,仗著蔣泰的遺囑,在手續轉移過程中,百般挑刺,先把蔣天申擼成禿毛鵪鶉,再趕出董事會。
直白地撕破臉,赤裸裸地打擊報復,引起蔣家震動,董事會、股東和家族基金,都有不小的反對聲音。
李飛光知道他不是好鳥,真不知道他又瘋又狠。
蔣泰才死了幾天啊,直接掀桌子,明著要干死親叔叔。
就好像兩人打牌,一人抽老千,對面直接提刀上桌。
怕是蔣天申都沒想到,惹上個瘋子
蔣家人在外,高冷又裝逼,骨子里偏執陰暗,蘊藏著瘋狂的基因。
李飛光看完文件,抬頭看吊著手砸核桃的沈懸。
他真的很想問一句你就喜歡這樣兒的
沈懸和三個弟弟,席地而坐,邊曬太陽,邊吃核桃。
他左手鉗子使不上力,于是舉個大榔頭,高高落下。
核桃圓潤,地板光滑,沈懸手殘,砸核桃跟打地鼠似的,滿地亂飛。
沈泉實在看不下去“沈涵,你給大哥扶著點啊”
哦。”沈涵聽話,過去扶住沈懸的胳膊肘,“這樣嗎”
沈泉嫌棄“嘖,叫你扶核桃”
“哈你認真的嗎”沈涵爬出去老遠,“你怎么不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