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光摁開電視,里面播得是粵語版貓和老鼠,下方不間斷有小字時事新聞播報。
他聽不懂粵語,眼神隨意落到文字播報上,港城一片歌舞升平。
兩人是老狐貍打撲克,全是明牌。
沈懸靠著床頭,頭發有些亂,眼皮也是腫的,瞧不出在想什么。
沒有動靜,就是大好消息。
說明阿耀對蔣家控制力不錯,動手時也不會傳出去太大動靜。
這場角逐來的太早,蔣天申的把柄還太少,恐怕很難一捶砸死。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最怕沾上這種麻煩
藥物作用下,沈懸精神很短,不久就迷糊著閉上眼。
李飛光回頭看一眼,沒動,也沒關電視。
沈懸睡得很輕,抬抬屁股都能醒,能瞇一會就瞇一會吧。
阿坤進來時,看見李飛光拿著遙控器,在看動畫片。
這種震撼不亞于,哥斯拉跟皮卡丘結婚,給他發喜糖。
“李先生,您歇一會吧。”阿坤壓低聲音。
他提著沈懸的衣物,和貼身用品。
沈懸醒來,李飛光就發乎于情,止乎于禮,不敢越雷池半步。
那些擦洗和換衣的事情,沈懸不說,他也不敢提。
好。9”李飛光關掉電視,看了眼裝睡,死活不睜眼的沈懸,無奈走掉了。
阿坤打了盆水,趁沈懸睡著,給他擦手。
椅子有點高,他干脆蹲在地上,擦得很輕、很細致,帶著自責。
好像沈懸車禍,不是被人給害的,而是他沒開好車。
這還是頭一回,他在身邊,讓沈懸受傷、遭罪。
擦完左手,再到受傷的右手。
兩根手指打著石膏、繃帶,露出的指尖,因為淤血是黑紫色的,里面嵌著牽引的鋼針,看上去十分恐怖。
受到連累,剩下的三根手指,也腫得不成樣子,像長短不一的胡蘿卜,鼓漲水腫的筋肉,把薄白皮膚撐得透亮,在燈光下如涂抹過油脂般瑩潤。
沈懸的左手,自手術后就沒動過,上面殘留著藥劑。
阿坤好似修復古籍般,一點一點擦去。
“你膽子可真大,就這么看他倆,把我賣來賣去的。”沈懸眼睛還閉著,嘆息般抱怨。
阿坤全神貫注,冷不丁聽到這句話,整個人僵住“對不起,沈先生,是我無能。”
沈懸進手術室前,就怕阿耀跑回港城尋仇。
他千叮嚀萬囑咐,讓阿坤攔住人,甚至給了摁住阿耀的權利,一切等他手術后,從長計議。
可他千算萬算,沒算出李飛光,更是算丟了阿坤,關鍵時刻倒戈。
“你是無能,還是不愿。”沈懸氣力不足,聲音輕柔,內容無情。
阿坤把指甲縫兒都擦干凈,隔了很久,憋出一句話“我的責任,是在任何時候,都以沈先生的利益為首,做出選擇。”
他也有私心,卻只能接工作說出口。
他愿沈懸長命百歲,無痛無災,再也不陷爾虞我詐。
蔣家的事,就該讓蔣家的人去解決
“你說得,可真好聽。”沈懸眼神挪到他頭頂上,“可是你背叛了我。”
阿坤蹲在病床邊,一只手還拿著潔白毛巾,水已經涼了,黏在手背上冰冰的。
他在視線的壓力下抬頭“沈先生”
“你走吧,回集團去,原崗原位。”沈懸甚至沒給他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