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楠的同學叫小楊,都在歡樂谷做演員。
年初他找了個有錢男朋友,有豪宅、有游艇,住港城富人區,出手闊綽。
小楊飛上枝頭,成為茶余飯后,艷羨的對象。
陸楠在一眾舞蹈演員里,是長得最漂亮的,大家經常拿他跟小楊對比。
都說小楊是狗屎運,可惜他運氣不好。
結果風水輪流轉,他去劇組做舞蹈替身,被制片看上,送到李飛光這里。
跟了李飛光,陸楠看不起歡樂谷的窮演員,也就跟小楊見過幾次,看見他男朋友照片,差點笑死。
是個面相兇狠的禿子,名字也很難聽,叫大渣。
跟李飛光比,是云泥之別。
當他說出李飛光的名字,小楊那副沒見過世面的震驚,極大地愉悅了他。
都說人不能虛榮,那是你沒有體會到,虛榮帶來的快感。
讓人成癮的快樂
今晚的夜間“嘉年華”,是大渣給小楊舉行的,請了很多人來玩,排場不小。
穿梭其間的演員,都是他們的同學,只不過現在,一邊在打工,一邊在玩樂,換了世界。
陸楠討厭歡樂谷,更討厭私人“嘉年華”。
這里只會讓他回想起,拮據的往昔,夜間活動加班后,排長隊的卸妝,擠不進去的公共浴室,吵鬧的宿舍,整夜打呼的室友,上夜班還有早起的精神病。
他快速打聽“占卜屋”,也不打招呼,起身就走。
大渣在燈光下琢磨片刻,跟了上去。
“占卜屋”很火爆,外面在排隊。
陸楠站在隊尾,精神恍惚,眼神沒有焦距,虛虛落在燈光處。
“小楠,想去占卜啊”
突如其來的陌生音調,讓陸楠一激靈,反射性后退。
大渣笑出八顆白牙“不好意思,沒想嚇到你的。”
陸楠對他印象不佳,敷衍著“嗯”一聲。
“走啊,我帶你進去。”大渣側身,紳士地一伸手,“你是小楊朋友,還要排隊,那就是我的過錯啦。”
他普通話很流利,只是音調很奇怪,不像港城人。
陸楠只想算命,沒有推辭,便跟著他插隊進去了。
一進去他就傻眼了,占卜的是個洋神婆,有著波斯貓的碧綠眼珠,褐紅發色,滑滑梯般的高鼻梁,薄而大的嘴巴。
洋神婆沖他揮手,說了句英語。
陸楠是特長生,文化課約等于沒有文化。
他身邊,上一位客人,還在用流利的英文,與洋神婆道別。
陸楠尷尬地手足無措,不知道是否要繼續占卜。
“能講中文的,都是騙子,這位才是真大師。”大渣笑著解釋,“我可以給你當翻譯,小楊也不會英文,但他玩得很開心,無須在意啦。”
他輕而易舉,踏破陸楠的防線,看上去誠懇可信。
陸楠猶
豫一陣,便做到椅子上,小聲道“謝謝,麻煩你了。”
“小楊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很寵他的。”大渣落座。
他最后那句話,如針一般扎進陸楠心里。
大渣翻譯洋神婆的問題,陸楠很重視,知無不言地回答。
他從里面聽到李飛光、沈懸的名字,眼中閃過笑意。
一切就緒,洋神婆開始圍著水晶球做法,又是念咒,又是抽風。
最后她說了一段長長的話,大渣只是不斷點頭聽著。
陸楠焦急,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她說什么啊”
他的打斷非常不禮貌,大渣也不生氣,笑瞇瞇說道“別著急,大師還沒說完呢。”
鳥語花香地說了好久,大渣起身“走吧,出去邊走邊說,后面還有好多人,我們插隊太久不好。”
陸楠像被胡蘿卜吊住的驢,被牽著鼻子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