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要親自守住沈懸,不能出一點差錯。
剛下過暴雨,天氣悶熱,小茶廳里,窗戶都開著,沒有一絲風,連蜻蜓都像是被黏在空氣中,飛都飛不動。
阿耀來電話,說是下午要回來。
沈懸沒怕錯過,沒舍得睡午覺,這陣子困意連連,頭一點一點,靠在沙發里打瞌睡。
他手里落著本詩集,是阿耀的,里面有整齊的劃線和筆記,纏綿緋則,樹葉做的書簽,飛出來,落在米色地毯上。
沈懸眼睛閉著,腦子在轉。
陸楠的事,已經安排得差不多了,暫時不能讓阿耀知道。
今天沈泉開會,大概五六點會回來,到時候,家里又要爆炸了,唉好煩。
他腦子里,自動產生畫面。
一只大白兔子,血紅眼睛,激光似的,兔牙撅著,渾身腱子肉,脖子里拴著拇指粗的鐵鏈,鐵鏈盡頭綁著磚塊兒。
沈兔子就這么拖著鐵鏈和磚塊,雄赳赳氣昂昂去追阿耀。
頭真的好疼啊
沈懸曲腿蜷進沙發里,雙手抱著腦袋。
阿耀猜測他在睡覺,小心翼翼推開門,沒發出一絲兒聲響。
進門他就愣住,見沈懸縮成個球兒,抱著腦袋,嘴里在罵人,罵得還挺兇
阿耀困惑,皺眉走過去,他穿著居家拖鞋,長絨地毯吸收掉最后一點聲音。
“給兔子買個眼罩,給狼崽買個嘴套。”沈懸自言自語。
阿耀蹲到他身側,仔細聽著,沒聽懂,見他眼珠在眼皮下骨碌碌,不像睡著的樣子。
“大哥,你做夢了”他伸手去摸沈懸的臉。
沈懸被嚇一跳,下意識拍開,人噌一下坐起來“你是飄過來的嗎”
他眼睛繃得老大,手摸著胸口,嚇得不輕。
“嚇著了”阿耀越過沙發扶手,把人摟過來。
沈懸原本側靠著,這下變成趴在扶手上,頭枕著他的肩膀。
姿勢并不舒服,但足夠親昵,抵消掉一切。
阿耀抓著他的手腕,審視受傷的右手。
牽引鋼針已去,天熱換了透氣材料固定,其他手指已恢復修長模樣。
阿耀低頭,唇尖輕碰指尖,沈懸身上是苦苦的藥味,彌漫在濕漉漉的空氣里,并不好聞。
可他只覺得,好似在親吻一朵兒小花,格外香甜。
“大哥,我做的不好,還是讓蔣天申跑了。”阿耀半蹲半跪在沙發側邊,仰頭看他。
沈懸胳膊盤在扶手上,像是從窗口探出身子。
他用沒受傷的手,來回撫摸阿耀的臉。
光潔額頭,隆起的眉骨,直挺鼻梁最后捂住他削薄的唇。
“我家阿崽,長大了。”沈懸就這么親昵得看著他,哪里都未動,沒有擁抱,沒有撫摸,更不要說曖昧。
阿耀喉結滾動,仰起臉,抖著睫毛閉上眼,親吻他的手心。
他像一匹熱血沸騰的狼,想要狼吞虎咽掉整個世界。
沈懸從窗口探出半個身子,吻在了捂住阿耀嘴的手背上“離沈泉回家還有一小時三十八分四十五秒,蔣先生,你的時間不多了。”